再推开厨房的门,正好一只丸子朝他飞来,要不是他躲得及时,就要中招了。
……
顾谨也不擅长照顾自己,但比顾法典会做饭一点。
收拾好厨房,再取一包解冻的差不多的墨鱼丸子,少倒点油,慢慢煎熟煎透,把表皮煎酥,再淋点香甜开胃的小金橘油,端出来,先让孩子吃着。
再找出挂面来煮上,等到面熟,扔两根青菜进去,再把顾灵早先帮他剥好的蟹黄酱加里头,就是美味的蟹黄酱拌面啦。
两碗面煮出来,不说半夏了,就顾法典都赞不绝口:“还是爸爸最厉害。”
可半夏还是不敢吃,挑起筷子,小声问哥哥:“咱们真的不会吃穷爸爸吗?”
顾法典这下有理了,扬起头,一脸挑衅的看着爸爸。
亲妹妹啊,得亏他昨天还硬梆梆的,哼!
顾谨对着女儿时,声音就会温柔的连顾法典都觉得肉麻,他说:“不会,而且你要多吃一点,吃胖点,长高一点,这样你妈妈才会开心。”
毕竟亲手带大了三个孩子,他最了解孩子的心思了,懂得如何哄孩子。
果然,半夏眼眸一亮,挑了一只炸的金黄的墨鱼丸子,塞进嘴巴里,小脸蛋都给憋的鼓鼓的,为了让妈妈开心,她努力的吃了起来。
顾法典这回长记性了,一口接一口,给妹妹嘴巴里填着油炸小丸子。
俩孩子开始吃饭,顾谨这才拿起了电话。
早在1987年,国内的公安机构就已经引进dna检测技术了,人的毛发、血液、□□、痰液和□□组织都可以在刑侦案件中用来做dna检测。
但dna亲子检测,则必须通过报案,在有民事诉讼的许可下才能排队,进行检测,可那个太慢了,就顾谨所知道的,至少要等一到两年。
不过他有个来自红国的同学,丹尼尔博士,在海东市省人民医院做特聘外籍专家,只要联络他,就可以把他和半夏的毛发寄到海外,进行dna检测。
抓起电话,他用英文问丹尼尔:“需要多少钱,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对方说:“最少15天,价格在1万美金左右,但是顾,你的工资并不高……”
目前正是体制内向外突围,辞职,或者停薪留职,出去闯天下的年代。
外面流传的口号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只要是公职,大家默认的就是没钱。
瞧瞧,就连外籍专家都认为顾谨没钱。
顾谨一笑,说:“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虽然我不是巨富,但钱我有,而且应该比你想象得更多。马上,我给您送样本过去。”
“一起吃顿晚餐吧,我有些关于林珺林教授的事要跟你聊一下。”对方又说。
说起妻子林珺,顾谨旋即忧心忡忡,下意识扫了眼俩孩子,旋即捂紧了话筒:“她的精神状况,是不是比之原来更差了?”
“是的。”对方肯定的说。
……
给外籍专家打完电话之后,顾谨从半夏脑袋上拔了几根头发,又刻意让她刷了一次牙,拿着牙刷就准备出门了。
俩娃正在厨房洗碗的,同一时间冲了出来。
半夏眼巴巴的,可孩子毕竟认生,胆小,不敢问,顾法典就直接问了:“爸爸,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呀。”
想想就激动,要知道半夏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肯定会回来的。
不,以妈妈对原来那个妹妹的喜爱,恐怕她会乐的直接插上两只翅膀,翅膀搧啊搧,飘洋过海,当场飞到他们身边。
已经四年没有见过妈妈了,想起当时她提着行李箱离开,满厂的人都在跟她告别,他却只能躲在帘子后面哭的场景,顾法典就难过的忍不住想嚎啕大哭。
原来他不敢,可现在,他想好了,等妈妈回来,他要趴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大哭一场,然后再像小时候一样,枕着妈妈的大腿睡一觉。
那是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得不到的奢望,可现在,他又可以了。
顾谨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法典,你知道的,你妈妈是个特别敏感的人,而且她还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咱们目前只有推论,还没有完全切实可靠的证据,你们再耐心的等一等,等到爸爸把所有的事情查到水落石出,能给半夏上户口的时候咱们再通知你妈妈,可以吗?”
林珺有抑郁症,是她去红国之后,被诊断出来的。
据小民和小宪说,虽然她一直在积极的寻求治疗,但效果并不理想。
而据刚才丹尼尔医生的转述,目前她还有很严重的夜游,幻听和幻视症状。
虽然她还在坚持搞自己的本职工作,搞科研,但前段时间因为无故骚扰了一户人家的孩子,警方还曾拘捕过她,林珉也只好把她送进疗养院,甚至到了夜里,为防她乱跑,医生要把她锁在床上。
顾谨也是为了前妻考虑,毕竟只有推论可不行。
他必须让沈四宝夫妻承认主观抱错,拿到口供,并叫他们签字认罪。
然后才敢给前妻打电话,告知她这一消息。
怕女儿要伤心,要委屈,顾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挺虚的。
曾经的妍妍很娇气,而但凡她嘴巴一撇,顾谨夫妻就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作为一个深信马列的教授,为了妍妍不哭闹,顾谨还曾请道士在家里做过法呢。
所以他提心吊胆,生怕孩子哭,怕孩子闹,立刻就要妈妈。
但半夏不但没闹,反而特别善解人意:“虽然我很想妈妈,但我听爸爸的。”
临出门时回头再看一眼,顾谨心说,不怪药厂陈浩南在她面前都乖的跟只小猫咪一样,这小小的一点丫头,她似乎有种魔力,总能让人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