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萱话语淡淡,但却掷地有声。
白秀才面色一百,生怕柳大婶把自己给供出来,连忙上前想要解释。
但县令大人已勃然大怒,抓了一只杯子往柳大婶脚下猛地一摔。
“大胆柳氏!竟敢欺上瞒下偷吃回扣!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
县令气的胡子都抖了一抖,柳大婶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连声讨饶。
沈芸萱见状眯了眯眼,心想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福身作揖便要告辞,角落里忽然传来绵软的一道女声。
“大人,妾身听前厅一直吵闹,这是生何事了?”
走廊处缓缓走来一羸弱地中年妇人,穿着华贵不寻常,想来就是县令极宠爱的那位病弱夫人了。
县令夫人秦氏一边咳嗽着一边走近,看到跪着的柳氏后忽然骇然地睁大眼睛,“大人,奶娘这是犯了什么错了,您为何罚她跪着。”
沈芸萱闻言眉头一皱,原来柳大婶竟然是县令夫人的奶娘,也难怪她敢在府衙中作威作福偷吃回扣捞油水了,原来是有这层关系罩着。
既是这样,这事可难办了。
白秀才自然没有错过沈芸萱的表情变化,一下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他一脸犯难加愧疚,抢话道:“夫人,都怪小人不好。本想着为大人引荐一位好厨子,没成想这厨子是个不安分的,竟污蔑柳大婶贪吃回扣,这才惹怒了大人。”
秦氏闻言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沈芸萱一眼,忽然对县令跪了下去:“大人,自小便是奶娘照顾我长大,此事定有什么误会,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是个疼老婆的,看到秦氏这般不由露出几分不忍,把她扶起来道:“那就先让奶娘休息几日吧,此事我让人查清楚再做决断。”
沈芸萱的一颗心骤然沉下去,她看出来,这个秦氏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柳大婶被秦氏的侍女搀扶着离开正厅,临走前还不忘得意得剜一眼沈芸萱。
秦氏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又落到沈芸萱身上。
“沈姑娘,方才还未走到前厅便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想必你的厨艺一定很好了。正巧我这几日胃口不佳,姑娘能否也为我做一顿佳肴,让我开开眼?”秦氏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沈芸萱。
沈芸萱心中早已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柳大婶敢如此嚣张,想必背后有秦氏撑腰。
如今她揭了柳大婶,秦氏留她下来做饭,定然没存着什么好心思。
再一看白秀才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沈芸萱心中警铃大作。
忙推脱道:“民妇家中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呢,实在是不便久留。”
沈芸萱作揖便想离开,秦氏一个眼神,门房处几个高大的侍卫忽然走上前来,一人一边架着沈芸萱的手臂,丝毫没有感情的道:“沈姑娘,我们送您去厨房。”
沈芸萱就这样被强迫着“请”到了厨房。
看来不把秦氏弄得心服口服,她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
沈芸萱思忖片刻,扯出一抹甜笑对监视她的侍女问道:“不知夫人喜欢什么口味啊,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侍女见她陈恳,不疑有他,如实回答。
听着秦氏平日喜欢与常吃的菜肴,沈芸萱立即便推断出秦氏胃口不好是宫寒所导致。
“沈芸萱,夫人让你做菜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想回家了么?”
白秀才不知从哪冒出来,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沈芸萱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跟我出去一趟,我要买食材。”
秦氏嗜甜,不妨做一只药膳鸡。
心里有了主意,她二话不说拉着白秀才往门外走。
“喂!你不是想逃吧,我告诉你你别动这些歪心思!”白秀才骂骂咧咧,沈芸萱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低声威胁:“你不是还想娶县令千金吗,我要是能讨好县令夫人,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秀才犹豫片刻,这才勉强点头答应。
有了白秀才作保,沈芸萱终于出了府衙大门,两人直奔药材铺子。
药材老板一眼认出沈芸萱,热情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芸萱姑娘,你的病可好些了?”
沈芸萱一听,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
“前几日你家夫君还来我们店里买过药材呢,说是你病了。”药材铺老板没现她的异样,给她打包药材。
沈芸萱却皱起眉,景鸿羲买药?难道他受伤了?
可他们朝夕相处,也没见景鸿羲有什么不对劲。
沈芸萱正在思索中,耳边一道惊恐地呼声拉回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