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嘴角上扬,眼中划过一丝邪气,“是啊,可惜你没喝。”
香桃轻嗤,她早已暗暗誓,再也不会和他一起喝酒。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夏渊把她箍的更紧,隔着一张寝被,仿佛都能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
香桃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面色沉静,“将军觉得妾身有胆量回答这个问题么?”
夏渊简直没气笑了,看着她的眸色骤然变冷,“不要总是把我形容成洪水猛兽,那夜在福来客栈,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先拿话哄我,又偷偷逃跑。”
香桃神情倏而变得端肃,语音里带着一丝控诉,“不然我还能怎样?当着你的面说不,然后正如现在,小鸡一样被你抓起来质问?”
夏渊心神一颤,箍着她身子的手猛然松开,他竟没现,不知不觉中做了令她反感的行为。
她莫名的倔强,所以他总是像对待不听话的兵一样对待她,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可是,她明明不是他的兵,她那么美好。
“就因为这些,你不待见我?还是因为。别的。”他退到了距她安全的距离,问出心中的疑问,但蒋知亦三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香桃拉过寝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小脸缩在被子里,淡然道:“我和将军不存在待不待见的问题,我们不是同路人,硬凑在一起,注定会遍体鳞伤。”
夏渊整个人一愣,觉得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故而说一堆假大空的话。
还没生的事,她怎么就知道两人是不是同路,还有怎么就遍体鳞伤了,她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隐瞒自己的真实心意。
“呵,和本将军不是同路人,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国公府?”他挑眉问。
香桃眼睫微抬,瞬间又耷拉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这个全在将军,若蒙成全,妾身感激不尽。”
夏渊一跃跳下床榻,挥身离开茗汀居。
好,很好,反正他这趟回来也打算遣散后院。
他之前竟有了一丝的动摇?
真是活见鬼了。
*
自那日之后,夏渊一直待在军营,再也没有回过国公府。
香桃也没闲着,她画了更多的鲜绣样拿去盛锦,除了给祖母和阿娘各添了两套冬衣外,她另要了几匹上等的缎面,放在茗汀居。
那日看火狮子的时候,蒋知亦告诉她,军机处有一个姓鲁的副官,负责国公府和边关的货物往来采买,国公府是林姨娘管家,他和林姨娘来往比较多,至于府里的其他人,倒是没有接触。
香桃想起来,一直以来帮她往边关带东西的驿使曾经提起过,他的上级就姓鲁,如此看来,不管是她送去边关的物品,还是从边关带回来的东西,都要经过这个鲁副官。
可是,林姨娘在这里是个什么角色呢,若说是她整那一出换酒下药的戏码害自己,香桃是不相信的。
林姨娘爱财,最看重的是她的中馈之权,之前的香桃根本威胁不到她,不值得她出手。
最有可能的是和林姨娘走的近的人,尤其是夏渊的小妾们,至于是谁,还真不好看出来,林姨娘掌管着阖府的分配权,巴结她的人不要太多。
不过既然突破点在她身上,就先顺藤摸瓜,看看最后把谁钓出来。
香桃叫来那个惯常帮她的驿使,对他道:“素闻西北的黑绵羊,肉质鲜嫩,没有膳气,我想尝一尝,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买来一只。”
那驿使面露难色,为难道:“这活禽运输很是不易,中途死的、丢的都是损耗,价格可是不低。”
香桃心里冷哼一声,两辈子她可没少听到这句话,连最廉价的“绿蚁”他都能要到鸿锦楼一品佳酿的价格,怪不得她会变得负债累累呢。
她故意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我手里没有银子,月银也被扣的所剩无几,索性还有一点手艺,没日没日的画了一堆绣样,得了盛锦几匹上好的布料,你看够不够抵一只羊。”
说着她让婢女们把几匹缎面全都搬上来,这驿使虽然不识布料的好歹,但却知道盛锦呀,再一看那布料,泛着银色的光泽,准是好货,遂点头答应。
驿使前脚刚走,香桃就让彩月跟着他,看看他把布料搬去哪里。
后半天,彩月从外面归来,回话道,那驿使把布料运到一处不大的宅子里,听住在附近的人说这里面常年无人居住,只有货物搬进运出,宅子的主人好像是一个貌美的妇人。
彩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小娘我给你说,我按照你的吩咐藏在那宅子附近没走,你猜后来我看到谁来了?”
“林姨娘。”香桃不假思索道。
彩月惊呼,“你怎么知道?我当时都以为我眼花了,可是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就是她,我还一路跟着她回了国公府呢。”
香桃嘴角轻牵,看来林姨娘的胃口真够大的,什么都要过一手,她当年送去边关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都进了这个女人的口袋。
正在这时门房通报,兰小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香桃纳闷,她后来才知道,夏渊那日是在兰娥珠的房里喝的酒,两人之间生了什么她并不关心,可是自那日起,她感觉兰娥珠对她的敌意更深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今日来茗汀居也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