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接过,轻抿一口,任由梓枬替她揉捏腰肢,松乏筋骨。
扬州大小官员已候在城门口,专设接风宴于贺景瑞等人。苏霁华带着一众女眷,住进了扬州太守府。
扬州太守乃贺馨雅的亲舅舅,前几年刚刚升迁,连带着贺馨雅在贺家也得了几分脸面,老太太越多青睐几分。
回了娘家,贺馨雅明显放松许多,她被拉着与一众亲戚说话,也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的钻在角落。苏霁华一路疲累,让梓枬打发了那些前来请安的人,便自顾自的靠在榻上睡了。
一觉睡到掌灯时分,苏霁华懒洋洋的起身,屋内已点了琉璃灯,氤氲灯色笼罩下来,显出外头绵绵细雨。
朱窗半开,露出半间院子。收拾的齐整异常,青瓦白墙,房廊通顶,一看就是大家风气,可见这宅子为了迎接远客是费了一番心思重新规整过的。
“你们二爷回了吗?”苏霁华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一旁的元宝赶紧上前将睡得浑身酥软的苏霁华从榻上扶了起来。
“二爷还在外头吃酒呢。今日是扬州太守特设的接风宴,二爷不好拒,特意让奴婢告诉奶奶,莫要久等,自个儿先安置了。”梓枬端了晚膳过来,小心翼翼的替苏霁华摆上梨木炕桌。
苏霁华撑着下颚靠在梨木炕桌上,瞧着眼前精致的扬州小食,想起那神医钱开济,便让元宝出去打听。
天色已晚,好在扬州晚间夜不闭市,反而因着这青楼妓馆更显热闹。元宝提着灯笼出去,半个时辰后急匆匆的回来,身上披着细薄斗篷,沾了雨,浑身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梓枬替元宝卸了披风,瞧见她一身雨气,呵斥了一句,擦干之后才领着人到苏霁华面前。
“冒冒失失的,莫让奶奶沾了雨气。”
“是,梓枬姐姐。”元宝唯唯诺诺的应了,小步挪到苏霁华面前。
苏霁华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榻上挑糖果子,看到元宝回来,赶紧道:“怎么样了?”
“奶奶,奴婢打听过了,这神医名唤钱开济,脾气古怪,治人只看眼缘。”
“唔。”苏霁华含糊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与梓枬听旁人打听到的消息一般。“还有呢?”
元宝摇头。
“没了?”苏霁华微睁大了一双眼。
元宝继续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霁华道:“奶奶,还有什么吗?”
苏霁华叹出一口气,“没什么,你去吧。”这蠢婢子哟。
“是。”元宝退了出去,梓枬上前,替苏霁华放下榻上帐子,然后点上艾草驱蚊。
躲在帐子里将晚膳吃了,苏霁华又吩咐梓枬去准备热汤。这扬州的夏日也黏腻的紧,只睡了一觉身上便出了一身湿汗,偏苏霁华还不敢过多的用冰块,因为她的小日子就在这几日,生恐用多了冰那几日受罪。
梓枬一去,屋内就只剩下苏霁华一人。苏霁华抚着自己微有些吃撑了的肚子,打开帘子从榻上起身,却是冷不丁的被人从后头拍了一把。
被唬了一跳的苏霁华倒吸一口冷气,却在看到站在身后的贺天禄时神色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贺天禄搂着怀里的灰毛兔子,歪头看向苏霁华道:“二舅舅去找白胡子了。”
“白胡子?”苏霁华蹙眉,“什么白胡子?”
“治病的白胡子。”见苏霁华听不懂自己的话,贺天禄鄙夷的上下瞪了她一眼。
“治病?今日不是接风宴吗?”怎么这般急?
“吃了酒,情绪不稳,便提前去了。”贺天禄这番话是贺景瑞走时临时告诉他的。顿了顿,贺天禄细想一番,然后又道:“保密。”
“那他人呢?你带我去。”苏霁华急急上前一把攥住贺天禄的胳膊。她是知道的,上次贺景瑞吃了酒,就变成了天阙,而且这天阙现下不见血也能蹦出来,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贺天禄摇头,甩开苏霁华道:“等。”
“等?等什么?”苏霁华心急如焚,但是贺天禄却还在那里抓兔子玩。灰毛兔子又壮实了不少,脸上的肉堆叠在一起,连眼睛都要瞧不见了。炒一盘都够十个她吃了。
贺天禄不再说话,蹲在地上玩兔子。兔子太胖,跑了几步就喘起来,然后倒在地上装死,被贺天禄举起来放到了旁边的绣桌上戳着毛绒屁。股绕着茶碗跑。
见贺天禄这副玩心重的模样,苏霁华也知问不出什么了,只站在原处急急踱步,一时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