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外所有人,见到这变故,全部都惊得说不出话。
我孤零零地坐在棺材上,看着一下子就空荡荡的灵堂,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扭头看了一眼棺材边,碎成片的鹅卵石,有点发蒙。
那白衣男子,让我跳石桥。
那些小女孩子,唱过桥。
到底什么是过桥?
我正愣着,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叹:「又是一桩报应。」
忙扭头看去,就见那白衣男子站在棺材边。
正伸着修长的手指,将那碎了的鹅卵石一片片的捡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连忙凑过去,却再也不敢下棺材了。
下一次棺,就死一个人!
死死地抱住棺材,偏头看着他。
「你不记得了?」那男子朝我笑了笑,扯过一张黄草纸,将那碎裂的鹅卵石包好,递给我:「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下棺。记得我交代过的事情,过桥的时候,一定要跳桥,顺水。
「不过村里人肯定不会让你跑的,你带着这个,就能跳桥了。」那白衣男子将东西朝我递了过来。
「村里人为什么不让我跑?」我没接,只是看着他道,「我是不是会和那些小女孩说的一样,给我奶奶陪葬?」
这个家里,奶奶对我最好,没错。
可奶奶最喜欢的,是我哥,她的大孙子孔雨轩。
如果真的要镇棺,按理就该是他。
可奶奶为什么要人陪葬?
「你这不算陪葬,你这是……」那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伤感,苦笑道,「你奶奶的替身。」
他好像不愿多说,拉过我的手,将那包着的鹅卵石放我掌心:「要想活命,就记得我说的。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千万要记得。」
他手掌微凉,带着一股水汽。
「什么替身?」我脑袋越发迷糊。
正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我爸的吼叫声:「孔雨绵!」
那白衣男子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怜悯。
覆住我的手,让我强行握住那裹着鹅卵石碎片的纸。
跟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上重重一痛,眼前金星直冒。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见我爸怒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
握成拳头的手,对着我脑袋,重重地又捶了几下。
我痛得闷哼了两声,眼前一阵阵冒金星。
从小到大,他一生气,就是这样,握着拳头,用指骨捶我额头。
不是骂白养我了,就是骂我一个女的,还要这要那,如何如何的。
这会却朝我大吼:「让你镇个棺,拿绳子绑都绑不住你了?你害死了两个人了啊,你这是真的要害死你哥,害死我们全家!」
「那就让孔雨轩来坐棺啊?」我捂着捶得闷痛的额头,鬼使神差的,将那包着碎石片的纸包,收进了口袋。
抬眼看着他:「他怕死?」
「我养你做什么?你还瞪我!」我爸转手抄起旁边的烛台,就要对着我砸过来。
幸好我妈急急地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他。
「你放开!当初我就说了,不该养着她,生下来就该过桥。是妈要养着她,现在正好,打死她,跟妈一起放棺材里埋了!」我爸还不服气,拿着烛台朝我砸了过来。
我侧头避开烛台,昏沉的脑袋却瞬间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什么叫过桥?」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我爸,瞬间就僵住了,双眼带着惧意,脚步仓皇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妈脸色发青,忙将我爸往外推。
这次我爸没有任何反抗,反倒连看都不敢看我,逃也似的走了。
「绵绵啊。」我妈走到棺材边,双眼闪动地看着我,「老道长死了,你要乖乖地坐棺。等明天出殡了,就好了。」
「你要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好不好?」她眼睛闪了闪,好像都不敢和我直视。
「不是要做三天法事吗?」我隐约感觉不对。
这怎么突然提前出殡了?
而且不是不让我吃东西吗?
我脑中猛地闪过,陪葬、替身……
还我爸说的,反正一起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