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舒央的人都知道,舒央其实骨子里是有点冷血在的。
这也难怪他,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能走到现在这个程度,除掉气运之外,其中必然也会面对极多的艰辛。
毕竟成仙化神是一条不归路,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轻轻松松地就做到走到他人前头,尤其是舒央这个没有家世帮衬的人,能成仙,完全就是咬紧牙关、遇到血泪也得往肚子里吞,最后才能得到机遇的成果。
面对那么多不平的事情,面对那么多不公的人,舒央没有疯创死所有人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他平等地博爱众生?
这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舒央看来,是这样。
人都是自私的,要想当人上人,就必须得踩着别人往上爬,必要的时候,假意利用又彻底翻脸无情,虽然无耻了一些,但是利益巨大,很让人心动。
利用一个无父无母的人类崽子,对于舒央来说,是一件没有什么负罪感的事情。
思及此,舒央又对悬清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往殿内走去。
在宫殿内,阮未还在睡觉。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巧,尾巴安静地搭在一边,也不乱甩。
舒央觉得他可爱,俯下身,指尖戳了戳他的龙角,阮未登时被他戳的一滚,龙头从盘起的龙身上滑下,摔在了床上。
阮未龙还未清醒,整条龙就瞬间挺直,像一根警惕的树棍,眼睛竖成鲜红的针尖状,在看清戳他的人是舒央的时候,他又慢慢放松身体,仰着让舒央揉他的肚皮,随即迷迷糊糊地缠上舒央的手腕,爬上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舒央的脸。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在记忆里做过了无数遍一般,连舒央都不由得恍惚了一阵,诧异地看向阮未。
但阮未没一会儿就钻进了舒央的衣领,爪子扒着舒央的头,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舒央:“。。。。。。。。”
他有些无奈,但片刻后,因为这具身体不耐长途跋涉的飞行,半晌也脱了衣服歇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阮未一起睡多了,许久不像人般做梦的舒央,竟然也久违地做起了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龙场证道那一日。
他那时年轻气盛,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凭着炼气十二层的修为将金丹期的修士按在地上打,赢得一片瞠目结舌的同时,也暗暗招来了不少警惕。
不过舒央不在意,赢了流云剑就走。
他本来想从正门直接离开,但他还未走出证道场,一个行迹鬼祟的人就引起了他的故意。
舒央不喜欢被人跟着,于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得那人献身,在那人误以为自己跟丢了,所以扼腕叹息的时候,又忽然从那人身后闪现,直接将流云剑架到了那人身上,声音冷冷:
“你是谁?”
他说:“你为什么跟着我?”
“。。。。。。。。。”跟踪者身体一僵,下意识举起了手,生怕舒央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头砍下来。
“。。。。。。。。转过来。”舒央说。
那人没有犹豫一秒,乖乖地转过了头。
在视线触及跟踪者脸庞的那一刻,舒央着实愣了一下。
他见过不少美人,但面前的这个人,显然要比他之前见过的都漂亮。
不过似乎是还没怎么长大,又好像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所以很单纯,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好奇,就这么不加掩饰地看着自己:
“你不要怕。”
他说:“我不是坏人。我叫阮未,是龙族的少宫主。”
舒央:“。。。。。。。。。”
他剑没有抖半分,表情依旧冷酷:“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
阮未差点就把看你好看所以跟着你要宣之于口了,但半晌,他还是忍住了,小声道:
“我刚刚在场下听说有几个金丹期修士打算偷袭你,夺取你的流云剑,所以特意告诉你不要从正门走的。”
修真界本来就是胜者为王,好的宝器,都是谁抢到了算谁的。
舒央闻言,动作一顿。
他盯着阮未精致还带着稚气的脸蛋,许久,撇开头,把剑收了回去。
“知道了。”
舒央说。
他甚至没说谢谢,但阮未却很高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你是不是叫舒央?”
“舒央,舒央真好听。”阮未说:“央,天的正中,你家里人一定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