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楚王面色不悦,“政出寡人,为何要问过若敖?”
大夫闻言,不由得脖子一缩,连连称是。楚国军政这么多年都掌控在若敖氏的手中,楚王直接绕过若敖氏,总让人觉得内里有一种莫名的用意。
除去方才那个大夫之外,再也无人说起要问一问令尹的意思。
楚王议事后,众人散去,屈眳见着蒍氏的一个人站在楚王身边,皱了皱眉头。蒍氏今年来被斗氏压制,楚王亲政之后,对蒍氏也颇为亲近,进来还提拔了蒍氏的族人。
屈眳多看了几眼那个蒍氏族人,很快收回目光,他抬腿就去了半夏那里。此刻楚国男女无大忌,相互往来见面也没有什么,半夏坐在矮床上,无聊的发呆。
她在军中负责做天气预报员,其他的事完全不用她做,也不用她冲锋陷阵,楚王没有召见,她就一直呆在自己的营帐内。
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外头士兵们还能光膀子摔跤,她就只能在营房里呆到天荒地方。
不过每次出去一趟的收获都还挺丰盛,只有这个能让她开心一下了。
半夏听到声响,抬头就见着屈眳站在那里,她一喜,“你来了?”
之前见屈眳逃命也似的跑走,半夏还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屈眳点头,他此刻已经换了衣裳。衣冠整齐,他走进来,有些羞敛。半夏看了好会,过了一下,他伸手入袖内,掏出一只小陶瓶,递给她。
半夏满脸迷茫,屈眳别过头去,“不是说,你……”他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
半夏了然,她道谢,从屈眳手里接过来。
他送完药膏,冲半夏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半夏嗳了一声,“就走了?”
屈眳脚下一顿,他眼眸转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人,有些猜不准她的意思。
半夏攥着手里的陶瓶,她想要站起来,但后来又慢慢的坐了回去,军中到处都是事,他能过来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别的那真的是强人所难。
“多谢。”
“国君一日后就要伐庸,你小心。”屈眳说完,停了停,“路上湿热,你巫药又没了。要小心。”
连说了两个小心,屈眳停留了一下就走了。
如他所说,楚军一日后启程。楚王这一下来的突然,所有人都被打的戳手不及,楚王避开了令尹,直接发兵。
半夏在路上和那些看护她的士兵还算关系不错,男子都爱美人,何况美人还没端着架子。
赶路辛苦,半夏偶尔给士兵做一些简单的急救办法,还有止血包扎的教程。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来做,也很不错。
一日的赶路结束,众人停下歇息,屈眳听到一大群兵士围在那里,赶过去看。
从军的人都需要有一定的身份,男子至少是士,才能在军中,后来诸国的战事越来越多,贵族们人实在是不够用,所以才让庶人们入伍。但是就算允许庶人入伍,庶人们也只能做比较卑下的步卒。
两者的衣着和武器相差很远,一看就知是什么身份。那些围着不知道看什么的是士出身的兵士。
屈眳不知道他们围在那里干甚么,一手按在腰间的铜剑。大步走过去。
他拨开挡在身前的人,那些兵士不满被人拨开,但看到屈眳的衣甲,知道他的出身和身份在自己之上,不敢再说什么。
士兵们在周围围城一圈,中间的是半夏还有另外一个受伤的兵士。
兵士的手臂在操练的时候,不慎被划出一道口子,伤口处鲜血淋漓的。身着男子打扮的半夏,拿着手里两根布条在给兵士们做急救示范。
屈眳瞧着兵士把上身的深衣脱了,坐在地上,任由半夏施为。
半夏一边压住几处血管,一边给周围的兵士们讲解。她声音好听,周围一圈人听得入神。只是屈眳知道,这群人脑子里头想的事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兵士们的眼睛盯着那个半坐在地上的女子,聚精会神。
地上坐着的兵士看白白软软的女子给自己包扎,而帮他把血给止住,连连道谢。那兵士年纪也不大,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半夏还会脸红羞涩。
“以后记得了,这么包扎好一点,要是腿上。”半夏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太好教。毕竟伤口在腿上,如果对方是男子的话,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