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气愤的是身边的方小姐。
这位自诩书香门第的柔弱女人,按着她的脑袋就往身下薅,一副势要把她当踏脚板的样子。
“咕噜噜……”苏细被迫又吃了好几口水。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而岸上,那些女郎们除了叫唤,什么都做不了。
顾元初急喊一声,“糖果子!”正要往清泉池里头跳,便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那个人就是顾韫章。
清泉池子靠一面粉墙,粉墙下头开了一个小洞,用来引泉。天色昏暗,清泉池内也是一片漆黑。
苏细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水,只觉胸口发涨,脑袋浑噩,似乎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而她身边的方小姐还在薅她的头发喊救命。
苏细气急了,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她就被人抬了起来。
抱着她的人身形劲瘦,臂膀平稳,甚至能站在清泉池内移动。
苏细使劲咳嗽着,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顾韫章。
男人脸上的白绸已经掉了,露出那双漂亮的凤眸,此刻正满脸担忧的盯着她,看到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空出一只手拍她的脸。
“细细,没事吧?”
苏细朝他吐了一口水,“噗!”
顾韫章:……
……
冬日阴寒,太监、宫女赶到后立即清场,将苏细和方家小姐带进楼内洗漱换衣。
方家小姐委屈又气愤,直嚷嚷着要让父亲将顾元初这个傻子和苏细这个弃妇好好收拾一顿。
苏细听着耳朵边上骂骂咧咧的声音,歪头倒了倒耳朵里的水。
宫娥伺候的十分尽心,不管是热汤和衣裳都备的非常完善,甚至于就连那脸上用的东西都要糊上十几层。
苏细平日里也算是讲究的,如今到了这宫里,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蛙。
她看着面前的金器银器,想着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想要权势,这样迷人的东西,谁能抵挡的住呢?
苏细自嘲笑一声,她伸手拢住身上的白狐斗篷,抱着宫娥替她准备的铜质手炉,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韫章。
男人浑身湿漉的站在那里,衣裳贴在身上,身下是一大片水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些水渍都快淌成一个小池子了。
檐下挂一盏宫灯,顾韫章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看着可怜至极。
“细细,你没事吧?”男人说话时唇色惨白,声音嘶哑。
苏细垂眸,一头半干青丝滑落,露出一截纤细脖颈,她摸着手里的铜制手炉,声音低低道:“方才多谢你。”
“我……”顾韫章刚刚吐出一个字,面前一副文静模样的小娘子突然伸手,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顾韫章的脸被打偏了。那白皙肌肤之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掌印,殷红殷红的。
男人神色错愕地眨了眨眼,“娘子……”
“第一,我已经不是你娘子了。第二,你这个流氓!”小娘子气红了脸,转身又回到屋子里。
“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狠狠合上。
站在不原处的白脸太监捂着自己的脸,一副身临其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