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钰立刻趿着鞋过来，蹲在6宵床边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没有，”6宵去拉他的手，小声说，“你上来跟我一起睡行么？”
他想，梁怀钰这么喜欢他，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
梁怀钰却沉默了，他抽出手捏捏6宵的耳垂，“你自己睡好吗宝贝儿？”
6宵没想到他会拒绝，眼中茫然：“为什么啊？”
梁怀钰想了想，说：“床太小了，咱俩挤不下。”
“不小啊，”6宵反驳，“我瘦，我挤进去一点就好了。”
“那你不嫌热吗？”梁怀钰有些无奈。
再怎么说也是盛夏，即便山间的夜晚温度不高，两个成年男人贴在一起睡觉，说不热肯定是假的。
梁怀钰是第一次这么拒绝他，从前梁怀钰对他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6宵心里像被戳了个口子，呼呼灌着冷风，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梁怀钰嫌弃他睡觉麻烦，不想跟他凑一块。
但奇怪的是，梁怀钰越是拒绝，他却越是想要被抱，拉着梁怀钰的手：“热也没关系啊，反、反正那么多蚊子也睡不好，或者中间分开一点，我贴着墙……”
他越说越混乱，到后面觉得自己犯|贱，人家明明不愿意，还是不要脸地凑上去。
6宵头垂着，快把自己说哭了。
“6宵。”梁怀钰打断。
6宵还是低着头不看他，梁怀钰把他脸捧起来，让两人对视，“我喜欢你6宵。”
梁怀钰平时懒懒散散说话总带点口音，很少用这么字正腔圆又极度认真的态度说话。
6宵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哪种喜欢吗？”梁怀钰还是捧着他的脸，唇角勾起很浅的弧度。
“是那种想摸你想抱你想亲你，还想……你的喜欢，如果和你一起睡，我百分之百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定会起反应，你不怕吗？”
6宵彻底愣住了，他还没往那方面想过。
“我……”他看向梁怀钰，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他们屋里那扇小窗没有窗帘，月光能照亮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
透过窗外的树叶和窗户的棱框，也在梁怀钰脸上留下斑驳的月影。
6宵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阴影，梁怀钰的眼睛也很亮，温和而有力量，6宵和他对视，不由地生出几分勇气。
“不怕，”他小声说，“反正……不都是迟早的事吗……”
梁怀钰把他的手拿下来，呼吸乱了一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6宵？”
手腕被人握住，梁怀钰的力气有点大，6宵又开始慌，“没有没有，我乱说的。”
梁怀钰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放开他的手腕，替他把凉被拉到肩膀上，起身回到自己床上。
身边令人安心气味消失了，6宵翻了个身面对光秃秃的墙壁，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