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屹急急忙忙追了上来,扶着双膝直喘粗气。
林琰拍了拍他的肩,使劲憋着,可惜那笑却快溢出来了:&1dquo;公坚,看样子你可要多出来逛逛了!”
石屹瞥了我一眼,见我拼命在忍笑,不由有些急了:&1dquo;我、我,是你们走得太急了!倒怪起我来了!&1dquo;说着,扯着林琰的衣袖就要论个究竟。
林琰温言好语,笑道:&1dquo;不早了,还是快上去吧,若是白芙回去的晚了,必定不好交代。”
我听了,心里十分的震撼——原来他竟是会时时刻刻地为我着想的!
从未有过谁,把我如此的放在心上,肯在点点滴滴上为我考虑,他知我的喜,亦知我的忧,如此,是不是就算得上是真知己了?
然而这样的话并不能真的说出口,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表示。
石屹嘟囔了一声,到底缓缓松了手。
山路泥泞,有些难以行走。
我提着裙子,低垂着头,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此,还是把我的一双绣鞋给沾上了污渍。我暗叹不好,双安是个心细的,见我的东西脏了,必然是要过问的。可惜庵里没有这样泥泞的地方,我该如何交代?
也罢,也罢。
眼下美景在脚下,知己在面前,又何必去想那些烦难俗事?
见我微微有些落后了,林琰便停下脚步来,伸出手要来搀扶我。
我心波一荡,伸手就要去搀他的手。
谁知却被石屹抢先拉住,一时很不自在,遂不解地望向他。
石屹结巴起来:&1dquo;白、白芙,这、这里路不好走,我、我扶你上去,别滑了脚要摔跤的!”
我知他本是好意,可我不习惯生人来碰我,加上他捏着我的手劲极大,握得我有些疼,于是有些难堪起来。
林琰收回手,笑叹道:&1dquo;公坚,你手上轻点。难道白芙受得了你手上那劲道?”
石屹如醍醐灌顶一般,抓着我的手终于放轻了许多,讪讪笑道:&1dquo;不、不好意思,我习武惯了的,手上没个轻重,你、你不要介意。”
我看林琰已大有将我交付给石屹的意思,没有办法,只能勉强笑了一笑:&1dquo;没事。”
石屹倒是不嫌我是个累赘,一直搀着我,倒也细心,知道替我将面前路前的枝蔓都拨开,只是他委实有些话多:&1dquo;白、白芙,累么?我同你说啊,这山里有条天然瀑布,虽然不大,但是很可看,一会儿我带你去瞧瞧吧?”
我笑了笑,没回答。
他锲而不舍,追着我说道:&1dquo;还有个酒庄子,在半山腰里,白、白芙,你喝酒么?”
唔,他还有个毛病,喊我的闺名总是磕巴,仿佛那是两个极为难念的字,很难顺顺溜溜地说出口。
我仍不欲回答他,却看见正在前面的林琰本是走的不紧不慢,听了他的问话,却突然顿了一顿脚步,便笑了一下:&1dquo;能饮一点。”
虽然回答他,却看着林琰。
果然林琰侧头轻笑了一下,仿佛很是满意,这才慢慢悠悠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下石屹越来了劲头,兴冲冲不断笑道:&1dquo;那真是太好了!我和崇谨都是嗜酒的雅客,我们就来比一比吧!”
他一旦开始唐突,我就不能自在舒服起来,更兼他忘形之间竟抓住了我的手,那滚烫的温度惊吓了我,顿时惊蛰般甩开了他的手,虚捂了自己的心口,淡淡说道:&1dquo;能喝一两口罢了,不敢跟石大公子比。”
石屹的手悬在半空,一时有些尴尬。
我却顾不得他究竟会如何做想了,他那僭越已极的举动已然叫我厌烦,我那时其实就是个随性之至的人,彼时忍他不住,也不管他脸上过得去过不去,丢下他,就去追林琰了。
林琰看见我跑到他身边,也没问是怎么了,看了我片刻,随手掐下一朵紫花,簪入了我的鬓之间,笑道:&1dquo;累么?再往上走走,有歇脚的地方。”
我点头,笑道:&1dquo;好。”
上山的路上隐隐总有泠泠的水声,击打在石头上,很是清可听。空气中也总是有濛濛的水汽,漂浮在鼻尖,与我往日所见之景很是不同。
又走了一会儿,眼前忽的豁然开朗,竟真的出现了一处酒家,一共三间屋子屋子,俱是用茅草青瓦搭成的,门前还插着酒旗,迎风招展着。
&1dquo;如何?”
我盯着那酒家,越觉得神奇,不自主地便点头笑叹道:&1dquo;好,真好,恍若处于世外桃源一般。”
林琰的笑容中添了几分得意:&1dquo;这里,是我大哥派人来建成的。大哥么,是个很风雅有的人,若是改日可以,真想介绍他给你认识。”
他虽说着他的大哥,我却觉得我的魂都已经飞走了,融入了这片天地之间,竟是那般的自由,那般的自得。这样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曾经我拥有过,却又早已失去。
&1dquo;走吧。”我冲林琰笑笑,带头就往酒家里跑。
林琰站在原地,大笑了两声,也跟了上来。
在酒家里的一张小桌子边坐了,尽管小,难得收拾得干净整齐,一点油污味道也没有。
酒家里的两个小酒保似乎都认得林琰,赶着上来问好,又问三少爷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