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池西西刚洗过手准备进屋,就收到了司裴的微信。
牛津此刻是上午十一点,司裴在墓园祭奠舅舅,传了张图片过来。
人不多,却寂静肃穆。包括阮夏在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真切的悲伤,与池西西这边的热闹喧嚣全然不同。
【你还在老家吗?】
池西西原本不想搭理他,为了拉大两人的背景差距,让他明白自己跟他不合适,故意拍了张戏台子的照片,传了过去。
【在。】
司裴很快回复了过来——【你爷爷不是去世了吗,为什么还穿红戴绿、敲锣打鼓地唱戏?】
【我爷爷病重的时候交待我爸,不要心疼钱,他去了后得唱足三天,因为他想听。】
【在天上听?你爷爷可真浪漫。】
……浪漫,不是愚昧么?
艺术家的世界观果然有异于常人。
池西西正不知道回什么好,傅川的声音忽而从后头传了过来。
“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呢。”
池西西回过头,正巧撞上傅川瞟她的手机。
第66章
“你不会是让我别理司裴吧?”
傅川“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不等傅川回答,池西西又问,“因为他是你弟妹的表哥,你不忍心看着亲戚被我坑?”
傅川把脚边的石子一颗一颗地踢到五米外的山坡下面,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谁是他亲戚。我管得着他吗。我是为我自己。”
讲完这句,傅川就不说话了,他看向池西西,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池西西却垂下眼睛,说:“你和我表叔他们一起肯定没吃好,再吃点吧。”
傅川的眸子暗了暗,顿了几秒,回应道:“好。”
同桌吃饭的都是女人,男人们聚在别处喝酒,傅川同池西西一起坐到女人中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又慢条斯理地吃了半碗米饭。
短暂的安静后,好奇心战胜了女人们的羞涩,开始问东问西,她们先问了傅川的年龄,听说他已经三十四了,纷纷表示惊奇。
夸过他看着顶多只有二十五六后,女人们又说,在他们这里,二十岁就生孩子,到了三十四五,孩子早和爹妈一样高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不会学外国人丁克吧?”一个瘦女人吐掉嘴里的毛豆皮,笑着问。
傅川不说话,池西西只得替他答:“过两年。”
吃过饭,傅川就进了房间,池西西嫌单独和他相处不自在,在外头又磨蹭了两个钟头才回去。
天气冷,前一日洗澡着了凉,池西西已经开始流鼻涕了,这一晚便只洗了把脸。因为找不到没用过的盆,她连脚都没能洗,鞋子单薄,两只脚眼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她回屋的时候,傅川正倚在床头打电话交待公事,对方应该是方秘书。
屋里信号弱,上不了网,还不到十点,池西西毫无困意。可平常没人住的客卧除了床,连把椅子都没有,她便也坐到了床上。
没了黑暗的遮掩,她不好意思直接躺下,只坐在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