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那那人双腿的裤管空空荡荡的,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坐在藤蔓上,表情也透着微微的麻木,任由冷风穿过他的裤管,而无动于衷。
男人似乎和这个金丝眼镜男是旧识,他的眉目和祁折雪在车站时注意到的绿唇女有些像,只不过一个动一个静,一个健康一个残疾。
两个人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金丝眼镜男的目光逐渐起了些许变化,慢慢转动僵硬的脖颈,朝祁折雪看来。
他的目光无神,灰白色的眼珠像极了没有阳光照耀时的远上岚雾,蒙蒙的看不清晰,但祁折雪却硬是看出了一丝悲悯、可怜的意味。
祁折雪僵硬着身体,半晌咬着牙,躲也不躲地,迎上了金丝眼镜男的视线。
“。。。。。。。。”金丝眼镜男似乎有些惊讶于祁折雪的胆大,干裂黏连的唇动了动,半晌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缓缓回过头,将手抵在藤蔓根部。
很快,他的掌心散出淡淡的绿光,紧接着,一根藤蔓破土而出,像是有灵性般打开面包车,卷起祁折雪的腰,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这是一个木系异能者,但为何会沦落到双腿皆废的地步,祁折雪不得而知。
被藤蔓卷至空中的一刹那,祁折雪似乎还能看到对方藏匿在宽大衬衫中的脖颈,若隐若现地透出些许烟头烫伤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欲再看去时,他已经被送上了一个飞行器的舱口,很快被男人推进去。
飞行器里很大,关着的都是一些不同种类的人,有向导、变异特种人,下城区人,甚至还有兽人。
他们按照样貌优劣被分别关进了不同材质的笼子,有铁笼,有银笼和金丝笼,更夸张的是,中间甚至还放了两个镶嵌着宝石的笼子,上面放着柔软鲜红的天鹅绒毯。
其中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笼子已经关了一个人。
那个人眉目低垂,黑色的头盖住了他的眼睛,露出的两条腿摆出一个别扭的姿势,像是被展览的娃娃,僵硬地坐在天鹅绒地毯上。上身穿着华丽的宫廷装扮依旧整齐,但下身的裤子被撕的破烂不堪,白嫩的腿上全是红痕,脖颈上带着沉重的项圈,呼吸间还能看见他淡薄瘦弱的肩胛骨宛如受伤的蝴蝶,浑身围绕的阴郁气氛沉重而又令人窒息。
祁折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那天许停枝和楚敛在房间里商量着要营救的姜子杏,他顿了顿,进行了一个长达十秒的纠结,最终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装作懵懂地,被关进了那个巨大的宝石笼子里。
因为他被精神系异能控制了,且看上去柔弱又没有逃跑的打算,看管的人便没有给他上锁链,而仅仅是给他的笼子标了顺序号,随即便和带着祁折雪来的男人离开了。
在进入笼子到看管的人离开的那段时间时间里,整个舱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因为祁折雪的到来有半分的反应,更没有一个人打算逃跑。
他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麻木,连心如死灰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麻木。
气氛仿佛坠入深海,令人窒息,几乎要溺毙其中。
祁折雪其实早在被骗进面包车里的时候就已经恢复神志,一路上都想着要逃跑,直到见到姜子杏的那一瞬间,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想要和姜子杏搭话,却敏感地察觉到这周围似乎有严格的监控,为了不暴露他早就摆脱精神力控制的事实,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继续保持茫然的情态。
很快,天黑了下来,夜幕降临,黑浓的几乎要滴出墨来,繁星在高楼灯光的掩映下,显得黯淡无彩。
不一会儿,房间内某个银笼子忽然传来奇异的滴滴的响声,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般。
祁折雪警觉地竖起耳朵,听见在外看守的人察觉到响动,立刻开门走进来,解开固定着银笼子的锁链,露出底下的转轮,随即用力将银笼子拉了出来。
几分钟,不少银笼子和铁笼子都像被传染了似的,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它们召唤来越来越多的看守者,看守者将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美貌少男少女拖了出去,视线的尽头,能看见他们被推进了一个个房间里。
那是一个未知的领域。
祁折雪不知道他们被带走是去做什么,但不妨碍他从这些被关押的少男少女的表情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些许不安和焦虑。
他的精神空间因为焦躁和不安开始动荡起来,信息素味道也变的愈浓稠,空气中很快充满了淡淡的奶油味。
祁折雪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自己的金丝笼听见响声,不由得放下心,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姜子杏则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甚至面对共处一室、同病相怜的人被带走时,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起伏,对于祁折雪轻微的表情变化,也恍若未见。
祁折雪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笼子外挂着的巨大的锁上,若有所思。
然而,还没等他将事情捋出个头绪,一声刺耳的滴滴声就从他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祁折雪猛然抬起头,见笼子外装着的显示灯已经由灰暗转为浓的几乎能滴翠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