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栗鸿文的声音洪亮且沉稳,张弛有度:“徐总?”
“栗参谋,您好。”
栗鸿文笑了,插科打诨了两句,先前几句都与6怀征有关,徐燕时不卑不亢地聊了两句,随即栗鸿文道:“我们看了开幕式的视频,外交部的几位领导都夸你机智,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考个公务员,来当外交官?”
徐燕时没当真,只觉栗鸿文在玩笑,别说他专业不对口,虽然英文不错,但这么多年没学了,保留的都是基本的口语能力,真要他正儿八经地跟那些外交学院的学生比,还不一定能比过,只笑笑说:“过奖了。”
栗鸿文也笑:“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可以考虑下,你的形象各方面都挺适合外交部的。听老梁说,闭幕式你要总结言?好好说啊,全网直播呢。我听说你最近在网上很火呢。”
其实对栗鸿文来说,他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从国家宣传层面来说,有这样一个正面人物,各方媒体宣传部肯定会争相报道,为的也是激励当下迷茫的年轻一代好好学习,而不是整日荒废,打游戏追星度日。徐燕时这样一个人正面教材,长得帅,有能力读书又好,加上现在在微博上又有人气,完全可以树立一个新时代的偶像标杆。
人宣传部说了,就应该多树立这样的偶像,让孩子们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别人不清楚,梁秦是太清楚了。栗鸿文不舍得自己下属6怀征抛头露面的,这才想着让徐燕时去做这个所谓的榜样,但中国这个舆论环境,枪打出头鸟,你站得越高,摔得也越惨。
你要成为大家的榜样,那就得在大众面前,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包括你经历过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别人不了解,只有梁秦了解徐燕时经历过什么,难道要他在所有人面前,把自己曾经那些被父母抛弃的伤心事再揭出来?
梁秦可舍不得徐燕时出这个头,也丝毫不顾及,直接夺过电话给怼了:“不好意思啊,老栗,你心疼你下属,我也心疼我学生,你最好赶紧让人把国内那些消息给撤了,不然我回去就找军分区最高领导说理去,6怀征是军人,他有保护,我也提前给你支个声,我这学生不久也要进研究院的,也是保密人物!”
梁秦气哄哄地挂了电话。
“什么东西,别搭理他,敢打我的人主意。”
看徐燕时眼神含笑,梁秦约莫是觉得自己过激了,哼唧一声:“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马上写完了。”
梁秦怕自己太过武断,还是问了句:“你对外交部有没有兴趣?”
徐燕时摇头,直接说:“没太大兴趣,要真去,什么还都得重新学,我专业也不对口。”
徐燕时还是偏理工类,梁秦一直这么觉得,遂点头:“那就行,还是做你的科研,论文写好了早点给我,别拖了。”
“好。”
那边,蒋元良跟6怀征也在闲聊。
蒋元良:“你跟徐燕时认识?”
“我一妹妹的朋友,见过一面,不太熟,”6怀征眯眯眼,笑容一如既往地清灿:“干嘛,您看上了?想纳入麾下?”
蒋元良白他,倒也解释:“刚刚美国代表团的那个克莱韦教授,跟秘书长在打听他。”
那时,6怀征跟徐燕时还不熟,徐燕时对他不太热络,6怀征也不是喜欢热恋贴冷屁股的人,除了开会,两人也没什么交流,对徐燕时他不太了解,没表什么意见,只听蒋元良道:“这位克莱韦教授也是出了名的惜才,还记得前几年闹那么大的沃尔夫条款吗?”
6怀征沉吟片刻,点头道:“记得,禁止中美两国之间展开有关美国航天局的活动是吧?”
蒋元良点头,眼神哀婉:“是的,后来还禁止中国籍人员参与任何美国航天局的会议,大致就是这样,这位克莱韦教授,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因为他的喷气推进实验室里,就有很多中国学生。我记得有年航天研究会上,克莱韦教授挖走了我们中国一个研究员加入了他的喷气推进实验室。直接入了美籍,我当时还挺气的,但后来想想,这都是个人选择。”
6怀征没说话,只听蒋元良叹口气露出一种惋惜的眼神:“不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徐总,会不会加入美籍?”
……
当天下午的会议中,就“水下航行器存在布设及校准的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讨论。
图斯兰本地科学家哈德兰,是一位非常疯狂且大胆激进的科学怪人,提出的论点都非常千奇百怪,甚至是剑走偏锋有点另辟蹊径的感觉。
简单的说,水下定位航行器的位置和追踪,都需要浮标来确定,而平常的惯性导航中,他需要通过全球定位导航系统来导航信号,如果调校不准,水下航行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浮出睡眠,导致目标暴露。
哈德兰认为,水下航行器的研进入了一定的瓶颈期,目前出现的几个问题都无法解决,惯性导航里调校不准,以及涉及到的差分gps基准站等等问题。
包括在前几天隐形飞机的设计上,哈德兰跟蒋元良面红耳赤的“死侍”争论都令人目瞪口呆。
在哈德兰眼里,科学没有人性化,只有怎么样将目前的科学技术挥到极致,甚至提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理论——“水下航行器的设计在一开始就存在不合理,为什么不能根据现有的情况改进,也许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就好比,人为什么叫人?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生下来别人告诉我们,我们是人,而那些流着哈喇子整天只会汪汪汪的生物叫狗,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很有可能,我们是狗,而那些小狗狗们,他们才是人。”
话音刚落,当下整个会议厅哗然,克莱韦教授当下提醒他:
“请不要用你学术界的辩论放在会议上讨论,哈德兰先生。”
哈德兰举了手,“我只是借这个例子说明一个问题,水下航行器或许它并不叫水下航行器。有些认知,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名称只是个称呼而已。”
克莱韦觉得哈德兰一定是图斯兰本地政府派来的间谍捣乱,无理取闹到令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