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渊看着她,眸中因她的话慢慢凝起冷意,她却只是无惧地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眸中的浓墨渐深,再渐渐淡去。她看着他眼底的墨意终是慢慢褪尽,这才缓缓道,&ldo;安公子,我只是借来用些时日,日子到了总会完璧还与你,若是我有心用来做不利于大安或者安王府的事,如今安公子也不会如此悠闲在此不是?&rdo;&ldo;云姑娘,你还真是没办法让人心生好感!&rdo;许久,安子渊终是淡声道,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交谈。云娆微微一笑,眼眸垂了下来,笑容有些恍惚,&ldo;云娆知道!&rdo;自她有记忆以来她便从不是讨人喜欢的人,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安子渊却已不望她,只是起身,边缓声道,&ldo;云姑娘,我不会真在这渭州久待,你现在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与其三天两头让自己旧伤复发,不如先安心在此疗伤,无人能伤得了你,需要什么药吩咐侍女去准备便是。&rdo;&ldo;谢谢安公子!&rdo;云娆垂眸应着。安子渊没有应,人已推门离去,没一会儿便让人送了些治疗内伤的伤药过来。那些伤药云娆能用上的并不多,她虽受着伤,真正侵蚀身体的却不是那些伤。不过既然安子渊好心为她提供一个安心疗伤之地,又是好住好吃有人伺候着,她自然是不会浪费,因而之后连着半个月,她也就安心待在房里疗伤。她之前受的伤在曲小蛮和百里空的相助下本也是好了五六成,只是前些日子总是时不时受些小伤,才让伤情一直拖着好不了,如今有个安心的栖息之所,每日云娆除了用膳睡觉便是安心调息疗伤,再辅以安子渊差人送来的上好伤药,半个月下来,气色却也是好了许多。因而当无常闲着无事过来看她时,看着她比往日精神时也是松了口气,言辞间带了些调侃的味道,&ldo;云姑娘最近气色不错,莫不是贪恋上咱安府了?&rdo;&ldo;贪恋是贪恋,却是无福消受。&rdo;云娆笑着应道,从床上起身,走向他,&ldo;无常,这渭州城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整日待在府里闷坏了。&rdo;自从那日与安子渊谈开后安子渊便已不再软禁着她,只是她这些日子来忙着养伤,也是没机会出去逛逛,来这边大半个月,整日待在房里确实有些闷。&ldo;今晚渭州庙会,我和公子要出门,公子便是差我来问你是否要一道出去看看。&rdo;云娆一听眼眸瞬间便亮了,有些忘我地抓着无常的手道,&ldo;去啊去啊,肯定要去的嘛,我还没看过庙会呢。&rdo;话完便见无常神色怪异地瞧她。&ldo;你从哪里来的?竟会连庙会都没见过。&rdo;而后又想起前些天回城时安子渊提过她来自幽冥教,想想从那里来没见过市面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因而很是大方地拍了拍她的肩,&ldo;没关系,今夜小哥我带你把咱渭州城好玩的地方玩个痛快!&rdo;&ldo;……&rdo;云娆盯着肩上那只手,他所释放的善意来得为免有些快了些,前些日子他可还是亲自给她下毒的。无常却不知她百转千回的心思,手重重地在她肩上拍了拍,&ldo;去换套衣服,一会儿随我和公子出府玩去。&rdo;话完已离开,独剩下云娆怔在原地一头雾水。用过晚膳后,云娆换了套干净素雅的白衫便随安子渊和无常出了府。她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在幽冥谷中生活,终日不是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便是捂着胸口忍着剧痛在床上打滚,偶尔身子好些便是拼命习些保命的轻功,若非一年多前逼得萧润特允从那里逃出来,如今或许也还是终日在那方寸之地内。出谷一年多来,未及认识这外面的世界便终日在逃亡中,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不敢去,因而对于渭州这种庙会是从未有机会见识的。正因为这样的机会实在难能可贵,人刚到大街之上,云娆便似是初见世面的小姑娘般,看到什么东西都觉新奇,一张不算惊艳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眉梢眼角处亦是流露着淡淡的喜意。&ldo;公子,她整日顶着苏姑娘的面颜,您看着不觉着很……&rdo;无常比划着道,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怪异感,自从第一次见着她便顶着这么一张脸,他和公子同苏染都是认识的,整日对着这样一张不属于这个性子的一张脸,委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