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手让小太监去拿,温声似是哄骗“你带你自己的兵去。”
摄政王着实委屈“阿姐,我前几天才被沙匪砍了两刀,背上还没好,你就又让我去。”
“你不去也行。”
小太监把兵符呈上来,太后握在手里,摩挲了两下,淡淡道“我自己去,等我连军务也明白了,也就用不上你了。”
摄政王道“那还是我去吧。”
大德宫里,阮久睡不着,碍着周公公还在,又不敢乱动。好不容易等到周公公走了,才坐起来。
他掀开帐子,还没说话,乌兰就进来了“王后有什么事”
“赫连诛回来了吗”
原来是为这个,乌兰摇头,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夜里冷,还是早点睡吧。”
“他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阮久想了想,还是蹦跶着下了床榻,坐到椅子上。
乌兰扶着他“万安宫还亮着灯呢,恐怕没这么快。”
“嗯”阮久撑着头,想起前几日在城门前,打仗的场景。
在他记忆里,永安城就一直很安宁,最大的事情就是有一次萧明渊他们骑马,把一个城墙根底下卖冰糖葫芦的摊子给撞翻了。因为这件事情,萧明渊还被京兆府尹陈大人抓到朝堂上去骂。
原来这不是政治斗争,这只能算是教训小孩。
尚京城外,流血漂橹,才是政治斗争。
他看得出来,赫连诛与太后不单是感情不好,还有利益上的冲突,和赫连诚一样。
以后赫连诛和太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他不敢想。
他不想让赫连诛死掉,也不想让太后死掉,目前生死未卜的帕勒老将军也一样。
要是尚京和永安一样简单就好了。
阮久撑着头,出了一会儿神,两只小狗和小狼陪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乌兰进来了。
“王后,他们说大王出宫去了,不用等了。”
“他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祖庙了。”
“啊”阮久扶着桌子站起来,“那我还是去看看吧。去准备马车。”
赫连诛要是去处理事情,还算是没有泄气。他去了祖庙,看来是难过到了极点。
太后肯定不会派人去找他,阮久想着,朋友一场,还是成过亲的朋友,他肯定要过去看看,省得他出事。
鏖兀的皇家祖庙是重地,除了平时清理打扫的宫人,鲜有人至。
上回太皇太后和赫连诚谋反,太皇太后就是假托要来祖庙,才出的宫。
阮久一蹦一跳地上了台阶,台阶很高,蹦得他腿都麻了,才到了正殿前。
侍从给他开了偏门,请他从偏门进去。
阮久让他们都等在门外,自己进去了。
门内更有一扇门,阮久蹦跶着过去,才要推开门,就看见赫连诛直直地跪在蒲团上,面前是几行牌位。
阮久见过,成亲那天,拜祭祖先的时候见过。
赫连诛垂在身体两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阮久后退半步,想了想,还是关上门了。
虽然赫连诛背对着他,但说不定他现在在哭,他要是现在过去,赫连诛肯定会被他吓死。
阮久退回第一道门与第二道门之间的走廊上,靠着墙坐下,准备等一会儿,等赫连诛哭完了再进去。
赫连诛擦干眼泪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阮久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睡意昏昏。
走廊昏黑,只有正殿里的烛光,透过窗上门上的缝隙,照在走廊上。阮久正好就坐在那一隙光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