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一千块钱能收买谁?又能封谁的嘴?”陈国昌被气笑了,笑陈彦迟的天真,“陈颜玉昨晚就把事情告诉了我。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跟我坦白。”
“嫣然说她想回国。”陈彦迟再不敢隐瞒了,老实道,“我就一直劝她,也没注意时间,没想到昨天过来的人认识舒白。她可能确实有点怀疑,但我已经让陈颜玉帮忙打掩护了。没事了,爸。”
“你觉得没事了,可我觉得后患无穷!”陈国昌怒气难消,又冷心道,“对待这种人家,不用那么软。”
“什么意思?”陈彦迟愣了下。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陈国昌道,“敢跑回来捣乱,就立刻停了她父母的医药费。她父母如果死了,就是被她害死的。”
“爸!你这是做什么?”陈彦迟又急又惊。
“做什么?给你收拾烂摊子!”陈国昌紧紧握着鞭子,手背上隐隐暴起青筋,“是我对你太宽纵了。已经说了你订婚前不要跟她联系,你为什么又跟她打电话?”
“她说我骗她,要听我的解释。我如果不接,她就要死给我看,难道要我看着她死吗?!”
当着父亲的面,他努力隐忍,可还是激动地抬高了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怒吼。
一记马鞭如风呼啸而过,空气中传来划破皮肉的声响,和陈彦迟的痛嘶。
“清醒了吗?”
陈国昌冷声问道。
陈彦迟右臂上挨了一鞭,血水从薄衫里渗出,形成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疼,可又无比清醒。
而父亲给了他一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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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后,陈彦迟发觉自己无处可去。
拖着伤,他不能突兀地跑去学校,也不想在外游荡,最终竟去了隆昌新材,躲在办公室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一直努力庇护嫣然,想成为嫣然的依靠。可他自己也有脆弱的时候,却根本不可能求得嫣然反过来庇护他。
他突然很想看到温舒白。
接到他的电话,温舒白真的过来了。
看到她,陈彦迟心里莫名心安,就像是寻到了唯一能庇护自己的港湾。
温舒白顺路就买了两份冰糖雪梨,尝了口后,就道:“这种我不喜欢。像你上次给我做的,就很好。对了,你大概加了多少糖?”
她问得随意,陈彦迟却顿住了,缓缓道:“我记不清了。”
温舒白没多在意,又想起最近去酒吧的事,笑道:“对了,我最近才知道你舅舅还开了家酒吧,佳宁姐带我去里面逛了逛,感觉环境很不错。”
“雾色吗?”陈彦迟道,“我也去过。我舅舅他很聪明,算是商业上的天才。这家酒吧是在四年前开的,短短四年,知名度就这么高,常人是做不出来这个成绩的。”
温舒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崇拜感,于是问道:“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怎么跟我提起他?”
“他是厉害。”陈彦迟不得不承认,“我佩服他,但也怕他。”
“除了我爸,我最怕见他。”陈彦迟又道。
温舒白渐渐明白过来,商叙对陈彦迟的压迫感从来都不是那大出一岁的年纪,也不是辈分,而是地位与身份。
温舒白平日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对父亲温承平百般讨好,种种尊崇。
身为商氏集团的掌权人,商叙自然也是一样。
正说着话,温舒白瞧见陈彦迟袖子上有道血迹,不禁惊了下,道:“你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我爸拿鞭子抽的。”陈彦迟很是平静,“私下的教育而已。”
血已变成暗红色,一看就是有一阵了。陈彦迟没有管,那血就黏在袖子上,看着瘆人。
“他怎么能这样?”温舒白无法理解。
温舒白替他抱不平,可他却没理由为自己叫屈。
总不能说,父亲的这一鞭子,为的是他偷偷联系女朋友嫣然。
她想继续往下问,可陈彦迟无论如何都不说原因,于是她也只好作罢,嘱咐道:“那你记得处理下伤口。”
陈彦迟本想说,既然这么心疼他,是不是该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可又想起,他办公室里根本没有碘酒等东西,如果要温舒白特意去给他买,那样麻烦,未免不太符合实际。
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舒白,有时候真觉得,能和你一起,是我的幸运。”
后来陈彦迟才知道,幸与不幸,有时只在一念之间,有时一开始就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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