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忘了疼!”说起此事,她颇为不屑。
龙明娇的胞兄,二皇子龙和雅在礼部领了差事,最近正在负责接待使臣之事。那些北魏人,人还没到,要求倒是不少,又是要住驿馆北苑,又是要每餐有牛羊猪肉,吃相难看的很!
“他们只怕是忘了六年前如何被大皇姐打破了胆,不识好歹。”
龙静姝闻言笑笑:“北魏人本就这样,得寸进尺也不是第一次,父皇碍着两国的面子容忍罢了。”
“就该再让他们看看大皇姐的厉害!”龙静姝声音娇俏里头还带着些骄傲。
另外二人闻言,相视一笑。
龙四海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骂道:“两国打仗岂是儿戏,劳民伤财,亏损国之根本,哪儿是说打就打的?”
“我不就是……说说嘛……”龙明娇自知理亏,捂着自己的脑袋,噘嘴似是撒娇。
“不过说起来,当时大皇姐回京的时候,真好看!”
龙四海挑眉,似是不信。
“嗯,”龙静姝竟也从旁附和,“那日我们一起在城门上迎您回朝,鲜衣怒马的,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哪家少将军。”
“可惜了,”龙明娇叹了一口气,“若大皇姐真是哪家少将军,我早就求着娘娘和陛下赐婚了。”
两人一唱一和,叫龙四海哭笑不得,一把揽过龙明娇笑道:“你那年不过十三,小孩子家家想挺多啊!”
“不小啦!”龙明娇不乐意似的嘟起了嘴,“叶贵妃都在给五皇兄找皇妃了,再过两年不就到我了吗。”
说起龙康宁,龙四海与龙静姝沉默了一瞬。
让叶贵妃给龙康宁相看皇妃,着实让人不放心。
“我听说,叶贵妃似乎是想将自己娘家的侄女儿许给五皇弟。”龙静姝道。
龙四海皱了皱眉,“就算她想,陛下和皇后也不可能答应。”
她听说过,叶贵妃的妹妹并非正房大夫人,那侄女儿自然也是庶女。
堂堂五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做皇妃?
龙静姝摇了摇头:“许是传言有误,但是以贵妃娘娘那个性子……还真难说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夏日清风吹过凉亭,带起三人衣摆在空中飘舞交缠,色彩姝丽,仿若一阵彩烟腾于空中。
三人在凉亭里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最后又说回了龙四海和离一事。在龙明娇心里,自己这位大皇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自然免不了说几句八荒的坏话,龙四海听了,却有些难过。
和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有那么多人都不看好她与八荒的婚事,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从未提起罢了。
龙静姝见她笑意勉强,心知是龙明娇没个轻重提到了她的伤心处,忙转了话题。龙四海却再提不起兴致,索性便取了一壶酒,在竹林中找了个清闲处,自己自斟自酌起来。
四公主府的竹林虽不似凌竹轩内满是名贵的竹子,可胜在面积大,萧萧落落的翠竹一眼望不到尽头,立于其间仿若置身山林。
她随意寻了处石头旁坐下,四望之下满是翠绿,仰头看天,又见竹叶满目,将湛蓝的天尽遮了去,稀稀落落的光影透过竹叶间落在地上,身上,似是打碎了阳光,落下斑斓碎片。
竹,是八荒喜欢的。
忽地意识到这点,龙四海不由觉得有些滑稽。
和离后,她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可他却如影随形,阴魂不散似的,总是出现在一次次的谈话间,存在于周围人的叙述里,她就连躲个清闲,也有着满天的竹林在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她将酒壶举到唇边,似是泄愤般地饮下一大口,感受酒气在舌尖蔓延,旋即又换了个仰卧的姿势,半眯着双眼躺在巨石上,静听风跃竹林而过,想要借着酒意将八荒抛在脑后。
然而惬意了不多时,却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
“打!给我打!”
“什么东西,进了军营就了不起了?”
“小爷我让你知道知道规矩!”
“……”
一声声咒骂颇为刺耳,龙四海睁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起身探寻究竟是谁毁了她的清闲。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只见三个青年正围在一起,对中间的□□打脚踢。中间人一身蓝色的袍子染上了泥土脏污,块块斑驳,很是难看。可是他已无暇顾及,只能抱着脑袋,默默承受着一次次踢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龙四海朗声喝道。
三个青年一转头,恰巧对上她一张沉怒的脸。
“赵景沓?”
看着其中一个青年,龙四海脸色更加难看。
这人是叶贵妃的侄儿,当初在御花园对她扔石子的,正是这小子。
“见,见过大公主!”
与龙四海一样,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赵景沓也想起了当初御花园之事。他那时年幼,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宠妃,原以为打个公主也没事,怎料却被太子狠狠揍了一顿,连带着姑母也被陛下冷落了一阵子。
自那以后,赵景沓每次见了这位大公主,都有些犯怵。
龙四海挑眉上前,看着三人,语气冷厉中带着嘲讽:“在四公主府聚众打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公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呐。”
“不,不是我,是这小子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