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吹了声口哨。
花都披上外套,倒塌的墙没有半点动静,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鬼魅本来就不属于擅长近战的鬼,否则刚刚也不会附在花都身上,以及选择把安雪丢到另一个空间中。
安雪站在不远处,身上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血液爬进伤口,蒸、融合,冒出一道道细细的白雾,在夜风中四处飘散。
花都蜷起一条腿,下巴倚在膝盖上,仰脸问安雪:“你不杀我?”
安雪身上的情绪也一点点散了,暂时没有值得让他兴奋地事情。
他回答道:“那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花都抿唇浅笑,又说:“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到脸。”
他看到安雪走向倒塌的墙,手中血镰缓缓变成撬棍,在地上拖行,一步一步,缓缓靠近鬼魅。
“嗯。”撬棍拖动的声音清脆,却又刺耳,安雪说,“你不对劲,从你撞到我我就觉得不对。但那只是我的直觉,我不能无缘无故怀疑你,只凭直觉捉人,天师局要乱套了。”
——那天的地铁上,有两只鬼。
一只智商不大高的选择劫持地铁,另一只,躲在花都的身体里,恰好坐在安雪对面。
花都接着他的话说:“所以你故意不换制服,只在脸上画道符咒。如果我是普通人记忆会被清除,如果我真的和鬼有关,我会来找你。”
“一半一半。”砖块滚落,磕碎一角,安雪举起撬棍,“那天我还没领到制服。”
花都笑了,然后跳下桌子,伸出手:“接下来,能让我来么?”
“可以。”安雪把撬棍交给他。
此时此刻,19:57。
奇怪的青年在客厅转了一圈,现个老式唱机,他从抽屉里取出张黑胶碟,几秒杂声之后,缓慢低沉的音乐飘了出来。
安雪和青年对上眼神,青年用嘴型说:“音乐属于生理需求。”
安雪向他走去,认同的说:“确实。”
老式歌调飘满客厅和餐厅,轻柔的旋律中,鬼魅从砖瓦堆里爬出,花都高举撬棍,用尽全力往他的后脑勺砸。
“嗤——”
带着体温的、绿色的液体溅到花都脸上,那是鬼魅的血液。
花都面无表情,听不到鬼魅的嚎叫,无视他的怒吼,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砸。
绿色的血沾在他的衣服上,裤子上,手上,脸上。
粘稠,又肮脏。
花都问他:“这里住的是很普通的一家,日子很平淡,很平淡。原本应该永远平淡下去——”
“直到某个雷雨天。”
“这家人全死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