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祁皎认真的从头扫到了尾,越看面色越是古怪,过了好半响,她终于抬头看向荀行止,眼睛里透着尴尬。
“师、师兄,这里面,好像有那么几个字,我不太认识。”
荀行止了然,一篇天阶功法,即便是练气期,也是极为晦涩的,祁皎有几个字实属正常。
他伸出了手,揽过纸张,“哪些?”
祁皎将纸张半朝着自己,指了好几个字,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他,“除了这些,其他的好像都不太熟悉的样子。”
素来淡漠的荀行止也不由哑然了一瞬,语气晦涩的问了句,“你……可曾上过学?”
祁皎骄傲的挺起胸膛,脑袋一扬,“当然上过,我考过班……”想到自己穿书到了修真界,没有班级这个概念,祁皎连忙改口,“班、榜上有名次,是学堂里第一的好成绩。”
虽然那是小学的时候,但是自己确实考过第一嘛,祁皎在心里默默补充到。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亲传弟子,荀行止只是讶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也不计较祁皎语不通畅的解释,顷刻间,就有了决断。
他把祁皎手中的纸张平置于桌上,抬眼注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容否决的意味,“从今日起,你每日随我温习书籍。”
嗯?祁皎愣了愣,她没听错吧,刚刚荀行止的意思是让她重开始读书吗?
呜呜呜,祁皎心里悲痛渐生,自己辛苦读了十几年的书,好不容易毕业了,没想到一朝穿书,重回到解放前,成了彻头彻尾的文盲。哦,不对,她至多算半个文盲。祁皎在心里宽慰自己,好歹她也认识一些字的嘛。
这样想着,似乎有一种意外之喜的雀跃感。呜呜呜,能这样苦中作乐,她也太不容易了。
正被自己感动呢,耳畔又传来荀行止淡淡的声音,“明日卯时,从《千字文》学起。”
卯时!祁皎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把知识都还给了语文老师,她竟然意外的听懂了。想到自己要那么早起床学习,祁皎好不容易安慰自己得出的一点苦中作乐的喜悦荡然无存,只见她小脸一垮,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师兄。”
第1o章十只皎皎
也许是祁皎看起来太沮丧,原本做了决定起身离开的荀行止脚步微顿,他一手背至身后,淡淡道:“卯时末。”
说完,荀行止就径直离开了,衣摆微扬,身姿挺拔如竹。
祁皎回忆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卯时末,那不就是七点嘛。从早上五点跳跃到七点,虽然还是要早起,但是比她之前想的要好了不少,祁皎庆幸的长抒了一口气。
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似的,现在心口还一跳一跳的,祁皎伸手取过刚刚荀行止帮自己斟的茶,一饮而尽。茶水还有余温,喝到喉间,润润的,泛着清甜。
祁皎后知后觉的把目光移向茶杯,这茶怎么有一股甜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喝了茶之后,她好像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
可能修真界的茶水都比较不一样吧,祁皎没再执着于这个问题,把杯子放回桌上,摊开刚刚荀行止写下的功法口诀,认真的看了起来。虽然里面认识的字不多,但是不妨碍她跳着阅览一下其中的内容,有的字连猜带蒙,多少也是能知道一些的。
站在窗前的荀行止看着祁皎认真研究功法的样子,似肯定的扬了扬唇角,柔和下来的姿容,如清风入怀,沁人心脾。
另一边的鄢州城,曾经门庭繁华的祁府,此时显得分外破败,庭院大门的青石板上散落着枯黄的树叶,很是萧瑟。
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扑扇着翅膀的纸鹤微微颤颤的飞进祁府,在院子里转溜了一圈,迷茫的唳了一声。直到那声咳嗽声传来,豆大的眼睛竟透出喜悦,扑棱得比刚刚要快了不少。
因为房门掩着,纸鹤就只能从窗户一角小心的飞进去。
祁典躺在床上,面白如纸,俊逸的眉头紧皱,刚刚咳嗽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伤口裂开,玄色衣袍上染上湿痕。
皎皎一夜未归,祁典昨日就拖着一身的伤去寻过她,可是没有半点踪迹。一直找到半夜,直到后来伤口迸裂,失血过多,才不得不先回来包扎伤口。
本来伤的就很严重,经过昨天那一趟,祁典此时连下床都艰难。
他抹掉嘴边溢出的血迹,双手握成拳头,青筋爆裂。自从祁父祁母离世,就只剩下祁皎和祁典相依为命,而祁皎自小就神魂缺失,患有痴症,只有三岁的心智。
因为这个,祁家上下都对祁皎爱若珍宝,生怕她磕了碰了。祁典这个哥哥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容不得其他人欺负她。可是祁父祁母离世之后,祁府败落,祁典又是废物五灵根,连自己的婚事都保不住。
尽管这样,祁典还是尽量把妹妹护得很好,不舍得她受外面半点风雨,若是有人欺负祁皎,祁典拼了命也要为祁皎出头。
只是前几天祁典的未婚妻,白慕儿的追求者云钰,看不惯祁典一个废物还巴着身为鄢州城第一美人的白慕儿,出手教训他。
祁典一个被祁父祁母用丹药堆出来练气四层的五灵根修士,怎么可能比得过作为鄢州城青年才俊的双灵根筑基修士云钰。
云钰先是好好戏弄了祁典一番,又警告他离白慕儿远一点,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祁典。后来又说起了祁皎的腌脏话,祁典原本想忍让,可是听到他说起自己的妹妹,又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