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疯狂时,他们将枕头挨着舱壁堆得高高的。睡着后科拉松的身体一定上移了一点,大概是在某个她再也忍受不了那许多的肉体接触、只想睡觉的时刻吧。
她用力从窗前移开肩,将手表移到亮处,费劲地看着。
7点零5分。
我的天哪!
4点钟他们还在大搞,在垫子、沙和地毯上折腾得精疲力竭。这就是说,她睡了不足三个时辰。
科拉松惊呆了。睡眠属于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身体下滑,躲开冷冷的窗户,又拉上一条皱巴巴的床单,抖抖索索地将身子裹进去。
她侧向一边,这下能够又暖和又舒服地眺望窗外了。特丽莎和安格罗的鼾声均匀,有着催眠作用。
科拉松微眯着眼,欣赏着哈得孙河水面的景象。惬意地躺着,知道大河冰冷的潮水就近在咫尺,那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她感觉昏昏欲睡了。头痛也减轻了。温柔的梦境袅袅升起。
一艘白船在灰黑色的波浪上轻荡,非常缓慢,几乎是静止不动。栏杆亮闪闪的,船上的人手持鱼杆,默默无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鱼杆?
科拉松在梦中常有这种经历,她认为是某种特定物的东西,眨眼间又变得无法辨认了。因此她就说不出那是什么,想不到那个概念,有时她就在梦中无意义地想办法为那些东西命名。
老天,不,那些不是鱼杆。虽然报刊和电视报道说哈得孙河的河水如今又清澈了,许多本以为业已死绝的鱼类又游回来了,但河边还是很少看得到有人钓鱼。
黑色鱼杆?
看上去像黑色棍子的鱼杆?
她猛然一惊,睁开眼睛。
这下她知道了。
枪!
那棍子是枪,是冲锋枪。
那白船当然不是梦中景象,而是真实存在。
科拉松心跳加剧。她翻转身,飞爬向安格罗,抓住他的肩,摇晃他。
他的鼾声停止了,但也就仅此而已,仍没有醒来。
&1dquo;安格罗!”科拉松使劲摇晃着健壮如牛的安格罗喊,&1dquo;我的天,安格罗,你快醒醒啊!”
他睡得像个死人。他跟死人的惟一区别在于他在呼吸
特丽莎醒了,惊慌失措地睁开眼,哈欠连天地问:
&1dquo;什么——出什么事了?”
&1dquo;你看看窗外吧。”科拉松简短地回答说,仍在不停地摇晃安格罗。这时她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如果她能及时唤醒安格罗,向他报警,他会为她救了他的命而感激她。这样,她做他的心爱女人的梦就可以实现了,比她想像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