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过于天真。”他是一字一咬牙地说的,说完了许三多一闭眼,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袁朗又转到原泽跟前:
“33,我现在心情很好,你是所有人当中分最高的,说出来一个要求,说不定我能满足你。”
原泽能感受到很多隐晦的打量目光,那又怎么样。他直视袁朗,第一次带着小孩子的天真说道:
“我想要34回来!”
袁朗看着一脸好欺负样子的原泽,低声说:
“我很抱歉,33。34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承受不了这里,你是清楚的。强求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原泽收回直盯着袁朗的目光,直视前方,大声说道:
“既然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教官和我们一起庆祝!”
齐桓差点憋不住表情。
“建议很好,不予采纳。”
袁朗说完走开,开始在队列前踱着,时面向时背向,看来是打算好好发挥一下:
“严将严兵,这里就是这样的带兵方针!做得鬼中鬼,方成人上人!你们有不服气的,就回忆一下我的兵在对抗中把你们收拾成什么样子!然后给我服服帖帖迈开你们的腿!技不如人还要穷叫唤……我的车呢?”
袁朗的车正好开过来,袁朗将一个队列扔在那,上车而去。
许三多仍站在那,原泽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把人扯上了车。
训练(一)
晨光初起,照耀着这支怒火满腔又油尽灯枯的部队。已经到了没有人烟的地区,大部分人那点精力已经在几天前就耗光了,一名学员晃了晃就倒在路边。几名卫生兵从行驶的救护车上跳下,将他抬进救护车。
许三多和成才挤到原泽身边,石勇和宋元默默地在一边跑着。
“排……排长……”许三多喊了一声原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事儿,等我回去三就能见着伍六一了。说不定到时候班长也回去了。”原泽这么告诉自己,也这么安慰他们。
“真哩?!”
“嗯”原泽怕乱了呼吸,扫视了一下,发现许三多他们那个室友好像要呕吐,跑到了路边。
对许三多和成才示意那个方向:“那是你们室友吗?他好像不舒服。”
许三多和成才跑了过去。袁朗将车停在路边,对他们摁着喇叭,从车里伸出脑袋说:“不要装着照顾病号来躲懒!”
吴哲被成才和许三多用背包绳拉着,拖着在跑。
许三多竭力拉着身后那个人,竭力地在跑,忽然觉得手上轻了一下,一看,成才腾出手帮他接过了大半的分量。一直一声不吭的拓永刚也忽然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许三多从吴哲身上解下一条背包绳,看来他们只好一个拖一个了。袁朗把车停在路边,冲着齐桓大声嚷嚷,那明显是嚷给所有人听的。
袁朗:“下次招兵别迷信什么老兵老部队了!直接上地方找几个老百姓!也不能跑成这熊样!”
吴哲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推开许三多,和两个人一起抬着拓永刚开始狂奔。
那一句话也惹毛了所有人,有人吼,有人骂,但统一的动作是成倍速地加快了速度。躺在路边的学员推开扶他的人,亡命地再次奔跑。正在救护的卫生兵赶回去发动他们的汽车,因为眼看就要被抛在后面。车后厢里正打点滴的那名学员拔下针头,跳下车就跑。卫生兵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车厢,瞠目结舌地招呼自己的同伴。
卫生兵急了:“追追!还让两条腿的甩了!”
山顶山风吹拂,袁朗看着这支摇摇欲坠的队伍。学员们正在报数,一个个数字从筋疲力尽或神志模糊的人嘴里传来。齐桓点数完毕,向袁朗敬礼。
齐桓:“报告,应到四十一人,实到四十一人!”他自己都有点惊讶没人掉队。
袁朗点点头,看看那支迎风屹立虽未丢盔弃甲却也相差无几的部队,相处一周,他第一次用不带戏谑的眼光去看他们,而平常他看人时总像在酝酿着恶作剧。
袁朗:“让车开上来,他们坐车回去。”
齐桓:“是!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点——出发!”
那个队列从袁朗身边走过,没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尔扫到他身上的眼神也充满怨恨。袁朗无奈地叹气。
后车厢里,成才给拓永刚小口小口地灌着矿泉水。吴哲已经恢复了一些,虚弱地看着许三多微笑。
吴哲:“明知道这没意义,你怎么还能跑下来?”
许三多:“都跑下来了。”
五十公里的一个来回下来,这个倒霉的星期天已经十去□□,剩下那点时间也许还不够恢复到学员们能自行爬回床上。仍然得在楼下边列队,袁朗一直到队列排好才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过。
袁朗:“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个小小的奖励,每人加两分。”
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这两分加得队列里的人恨意炽然。可这跟袁朗没关系,他施施然地走了,并且没忘了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齐桓:“解散。救护车暂时就停在这里,有不适的人可以现在就医。”
他刚说完,队伍散去,走向救护车的人接近了半数。
训练(二)
齐桓的哨子又吹响了,学员们瞬息间便在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今天没一个被扣到分。
袁朗心里说估计他们都是穿着睡的,他看到队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
随着齐桓的口令,队伍往靶场跑去。空旷的靶场上,只听得一声令下,袁朗要求整队人马分为两组,四十秒内完成预备,一分钟内打完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