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当初太子的提议,西境行台向北移动驻军,援军才能及时赶到,解了孤城之围,梁军受挫,局势才有所缓解。
……
昑棠已经许多日没有见到顾辞。
其实不用见也知情形有多坏。
茶寮酒肆,大街小巷,人人说起镇国公府,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与梁军的失败,全在顾氏一族。
早不复当初的崇敬敬仰之情。
昑棠遣人去了顾府两次。
顾辞二十岁及冠那日,又亲自上门,送上了她准备好的冠礼。
镇国公府前,门可罗雀。
从前车马填门的景象,倒像是一场遥远的梦。
王夫人早在顾二郎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时,便病倒了,镇国公还在宫中未归,整个府邸都呈现一股凄迷的状态。
没有人还记得顾辞的生辰,就连他自己也忘了。
顾辞将她迎到自己的院子。
才几日不见,他变了好多,以前的干净爽朗,现在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念儿。”
见到她,他的声音诚恳而疲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家里的事情太忙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跟着红了。
昑棠想起自己曾经与他说,叫他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忘了告诉她,别叫她担心的话。
这个傻子,这时候竟还记得这种事情。
昑棠怎么可能责怪他,看他无力又无助的模样,她心中也跟着难过。
装作没看到他发红的眼角和红血丝,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忘了?”
“是吗?”顾辞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向她。
家中变故横生,几乎将他压垮,他早没了当初期盼及冠时的心情,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望的心情中。
前线的战报,每一回都比前次更压得他难以喘息。
“不了,”顾辞仍是贴心,抚了抚昑棠的发,有些抱歉道,“今年的生辰便先不过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念着我。”
他说得温柔,可整个人像是蓄满水的池塘,随时都有决堤崩溃的风险。昑棠不忍他再费心安慰自己,明明他才是那个亟需安慰的人。
“说什么傻话?”
昑棠看着他眼下的黑青,轻声道,“好久都没有睡觉了是不是?”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语言在这时候是多么苍白无力。
昑棠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可她是多么诚心希望顾辞不要遭遇这么多的劫难。
顾辞勉强地笑了下,只是牵动唇角,却已是用尽全身气力,“我送你回府。”
昑棠如何肯叫他再来回奔波,摇头不肯,“马车就在门外,等会儿我自己走”。
顾辞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念儿,我想与你呆在一处。”
其实这些日子,他很想她。
每每情绪快要崩溃时,他都是靠着与昑棠的甜蜜撑下去。
因为他不能倒下,镇国公府也不能倒下。
“好,那我不走。”
昑棠牵着顾辞的手,往内室走去。这是她头一次来到顾辞的卧室,彼此却丝毫没有旖旎的心思。
“你躺下睡一觉,我就在外间陪着你,好不好?”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她柔声劝道,“若是连你也倒下了,谁来照顾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