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袋子的零食,他小时候说过想吃小卖铺里最贵的零食,但是捏着的那两角钱,根本买不到什么。原来这些季冬愿也都记下了,就算变成了巫渊,也要一点一点满足他曾经的愿望。
这样的话,那个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的坟墓,原来是他们两个的妈妈。季君昱哽咽着,嘴角却是带着笑的,他心里忍不住去想,杨园在听见自己那些话的时候,是要多着急啊€€€€小儿子把大儿子拐了去,大儿子却还傻乎乎地跟着人家跑了。
他记得巫渊经常看着自己的眼神,那里面的爱意浓稠,夹杂着同等份的不舍与眷恋。
这端名为爱意的杠杆尽头,是同等重量的双向奔赴。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季冬愿一直都在爱着他,跨越了千山万水,也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知道巫渊的路走的有多么举步维艰,也深知自己当时所谓的稀里糊涂和巫渊在一起,不过是顺水推舟应了自己的想法。
他爱这个人,他也爱季冬愿。两份不同的爱意最终交融在了一起,从此季君昱这一整颗心,都被这个贪心的人霸占了去。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那是一个鲜活的、脆弱的巫渊。
。
“君昱。”罗晏推开了病房的门,轻轻唤了一声。
季君昱换上了干燥温暖的衣服,坐在病床的旁边,正紧紧握着巫渊的手。而巫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睡得很踏实,呼吸之间胸膛不断起伏着,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
“老罗,你怎么还赶来了。”季君昱轻声说着话,却没有将巫渊的手放开。
罗晏抿着嘴唇,将门慢慢关上了。他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到了季君昱跟前,问了句:“巫渊没事了吧?”
季君昱点点头,看向巫渊的眼神十分柔和,藏着明显的爱意,简直要将这人包裹起来了。
“他醒过了一次,刚刚才又睡着。”
罗晏看着季君昱撸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轻轻叹了口气。季君昱这一遭受的伤并不轻,胳膊不知被水里的什么东西划伤了很多,处,全是稀碎的破了皮的伤口,泛着红肉芽;他的后背则是被淤青布满了,强烈的撞击险些将他的一块脊椎骨震得错位,稍微一动弹,就疼的不得了。
“当时他一点都没犹豫就跳了下去,我都呆住了,忘了要去拦他。”罗晏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用气音说着话,“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在乎你。”
“所以以后,我得和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季君昱摩挲着巫渊的手掌,感受着来自这人的温度。
罗晏总觉得季君昱看向巫渊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变了。
季君昱抬头看向罗晏,轻轻用胳膊戳了戳这人,说到:“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赶紧回去照顾星然吧。大年初一,你别让孩子一个人在家。”
“那四季呢?她不是应该在这里照顾你们两个病号吗?”罗晏还是放心不下,看了看周围,早就找不见了许四季的痕迹。
这一提到许四季,季君昱就忍不住想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哭就脑袋疼,结果今天为我哭了一场,又为巫渊哭了一场,嗓子都哭哑了。刚才林运带着她去看头疼了,估计再有十来分钟就回来了。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离了你也能活的。”
罗晏点点头,强调了好几遍“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这才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他表情依然凝重,不知道该如何向季君昱去说那些事情,而季君昱也十分默契地没去问,或者说,没敢问。
沉水的车辆已经被打捞了上来,被锁在车中牢笼的程冬完全丧失了逃生的可能,活生生淹死在了不断向下沉的囚车之中。而驾驶位上的同志,生前仍紧紧握着方向盘,再没能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车子后面的警察在季君昱之后,短暂浮出过水面,到现在仍在抢救,陷于生死未卜之中。
那场疯狂的撞车是蓄谋已久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在路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罗晏不怕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无法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只是说,就算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们最后被绳之以法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依然无法醒来。
他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悲怆,朝着前面走去。
不能回头。
他们早在第穿上制服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学着如何告别,那是他们开始的第一堂课。从此他送别的人之中,不再只有老去的家属亲人,还有很多和他一样年龄的、甚至更加年轻的战友。
他闻着医院中四处弥漫着的消毒水味,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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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产物,等明天睡醒了让我再好好修修
第86章故人与客人
隔着医院的厚重窗帘,季君昱依然听到了日落的声音,那是太阳一点点在高楼缝隙中垂下的声音。他坐在巫渊的床前,腿已经有些麻,却依然紧紧盯着这人的脸,不愿意放松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