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忙跪下给十一娘磕了三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记得。”
是指自己放她回余杭和父母团聚吧!
到了分别的时候,十一娘才现原来秋菊是颗珍珠,可惜,自己没有现。
带着淡淡的遗憾,她问竺香:“……你说,我选哪四个好?”
竺香满脸的震惊。
她是小丫鬟,一向只跟着秋菊或是滨菊的身后,自己这样问她,她感到意外也是自然。
十一娘就笑道:“你是五姨娘介绍来的,我不能把你丢在家里。但去了徐府,我们人生地不熟,又是外来的人,只怕遇到的事也多。到时候,你们几个要是不能拧成一股绳,我只怕会举步艰难。问问你们,我心里也个打算!”
竺香低着点,绞着手指头半天没说话。
十一娘也不催她,静静地喝茶。
过了好一会,她才细细地道:“把,把秋菊姐留下来吧!她还有娘、老子在余杭。”
十一娘心中微震,却笑道:“秋菊进府就服侍我,我有些舍不得。到是琥珀……”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竺香已抬起头来。
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慌张:“您可千万别……大太太不会同意的……五姨娘还在余杭呢?要不,把我送回余杭吧?五姨娘身边总要有人服侍!”
十一娘望着她微微笑起来:“我知道了。”
竺香却道:“小姐放心,这事我不会对其他人说的。”
十一娘的笑容更深了。
过几天,大太太引荐她认识四个陪房。
那江秉正果如琥珀所言,是个机敏人,一双眼睛十分灵活。他和刘元瑞、万义宗、常九河站在门口,另三个低头哈腰头也不敢抬一下,江秉正竟然拿眼睛睃了十一娘好几下。
十一娘仔细地观察了四人的手。
江秉正的手白净整齐,不像是庄户人。
刘元瑞、万义宗和常九河的手都指节粗大皮肤粗糙。但万义宗又与刘元瑞、常九河不一样。万义宗的手洗得很干净,刘元瑞、常九河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
想到这些,她又翻了个身。
窸窸窣窣地衣裙磨擦声在这幽静的夜晚显得很响亮。
“小姐,您睡了没有?”
是睡在床踏板上值夜的琥珀在问她。
“没睡!”十一娘轻声地道。
通常这个时候,琥珀都有话对她说。
等了半晌,琥珀果然开了口:“侯爷这样,就算是到了天吧!”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就像要融入这月光中一样的飘渺,“我常听人说,盛筵必散……”语气里也有了浓浓的试探,“又说,登高必跌重……侯爷,不是那样的人吧?”
徐令宜得胜回来,皇上再次提出给他封爵,徐令宜写了一份长长的谢恩书,再次婉言拒绝了。皇上就赏了徐令宜黄金一万两,良田十倾。
大太太听了只是冷笑。
大老爷却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可惜”。
没想到,琥珀却有这样的见识?
有个一直在她心里盘旋念头再一次浮现在她的心里。
十一娘侧过身,头枕了手臂望着床踏上的琥珀:“你知道母亲为什么把你给我吗?”
“不知道。”琥珀心头一震,“我也在想,姊妹们都那样的聪明。许是觉得我榆木,所以送了出来。”她侧脸望着十一娘,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明。
“我也不知道。”十一娘笑道,“不过,她既然选了你,肯定有她的用意。我现在想问你一声,你愿意跟着我吗?”
不是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去徐府,而是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这其中,有本质的区别。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十一娘重躺下,“好好考虑考虑以后再回答我吧!”
难道还回大太太那里不成?
她从来没有过选择。
进府当丫鬟,是爹娘的意思;到大太太身边,是许妈**意思;调到十一小姐屋里,是大太太的意思……可她知道,自己从来都只能一心一意——一女二嫁没有好结果,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样没有好结果。
琥珀笑:“我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声音不急不慢,带着点郑重的味道。
黑暗中,十一娘嘴角微翘,翻身去睡:“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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