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皇上、太子行了礼,说道:“臣今日同公主去郊外骑马,公主提出要纵马跑上一跑,公主所骑之马乃是臣的坐骑,跟随臣北境南疆血战无数。
那马很通人性,即便是幼儿骑乘,都不会堕马受伤,臣便应下与公主赛上一场。
臣有意在未婚妻子面前展示一番,因此扬鞭快马,绝尘而去。
哪知臣等候多时,都不见公主追上来,于是掉头回去寻找,却不想连人带马都不见了。
臣苦寻不得,当即回城,想派家丁护院搜寻。瞧见宫里来人,皇上传召,臣不敢耽搁,这便赶了过来。
臣已派出家中所有小厮护院,此刻还在城外寻找,皇上若是不信,派人一查便知。”
庄华公主差点气炸了肺,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就是两巴掌。
“你胡说!你胡说!你明明就把我扔给狼群,你自己跑了!你现在又如此作态,妄想将罪责推给我!穆清淮,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对天起誓!”
穆清淮一脸认真地道:“我穆清淮对天起誓,今日郊外骑马,若是遇到狼群,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自古以来,孩子都是随爹姓,赛虎是狗,它的孩子理所当然的是狗,这并不算违背誓言。
穆清淮这一誓,皇上和黎溶看庄华公主的眼神都不对了。
庄华公主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一个箭步冲到御案边的兵器架前,摘下一把剑鞘上镶着宝石的剑,拔剑出鞘,怒指穆清淮。
“庄华!”
“庄华,不可放肆!”
“快放下!”
庄华公主两眼烧红,声嘶力竭地喝问:“穆清淮,你还不承认?”
穆清淮眼睛一闭,脖子一昂:“公主若是心中有气,穆清淮站在此处不动,任由你消气便是。”
他把人家姑娘吓得魂飞魄散,又甩锅给她,让她呼两巴掌属实轻了。
她真要是给他来上一剑,他心里倒还好受些,全当是还她了。
皇上和太子脸色阴沉,庄王吓得半死,连声叫庄华公主放下剑。
穆清淮那一脸正气的模样,令庄华公主目眦欲裂,脑子一热,一剑就捅了过去。
「扑哧」一声,利刃入肉,所有人都惊呆了。
鲜血溢出,将穆清淮那身月白色的锦衣染红。
庄华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吓得“啊——”一声尖叫,一把将剑抽出来,反手就往自己脖子抹过去。
御前伤人是死罪,且会牵连家人,庄华公主不知该如何收场,下意识就想自尽赎罪。
穆清淮吓了一大跳,身形一动,快如闪电地窜过去,一把抓住了剑刃。
“公主不可!此事因我而起,罪责在我,你若刺我一剑还不解气,我再挨你一剑就是,你金枝玉叶,千尊万贵,绝不可伤了自己。”
他空手握剑,锋利的剑刃割破皮肉,鲜血瞬间淋漓而下,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这一出一出的,把庄华公主都整懵了,她呆了呆,手一松,扑通跪地,嚎啕大哭。
穆清淮跪地请罪:“兴许是臣离开后,公主遇险,受了惊吓,这才心神俱乱。臣没照顾好公主,是臣之罪,臣甘愿领受一切责罚,只求皇上饶恕公主御前失仪之过。”
这哪里是御前失仪,当着皇帝的面,抽出皇帝的佩剑,刺伤朝廷重臣,这根本就是杀头的大罪。
皇上脸色铁青,庄华的表现不像是作假,可穆清淮也指天誓日,再者他是武将出身,遇到狼群即便不能全身而退,也绝不会丢下弱女子自己逃命去。
“庄华的性子朕知道,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若非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断不会如此激愤失态。”皇上沉沉地道,“穆卿也断然做不出危急关头弃弱女子于不顾之事,朕信得过穆卿的人品。”
庄华一听,眼泪汹涌而下,跪下重重地磕头:“皇伯父,侄女无凭无据,告不倒威远侯,侄女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命。然侄女断然不能将终身托付于此人之手,请皇伯父收回成命!”
闹成这样,婚事肯定成不了,皇上也只能摆了摆手遗憾叹道:“朕原想做个月老,成全一桩美满良缘。然你二人无此缘分,朕亦强求不得。过几日,朕会取消赐婚。庄华,你起来吧。”
“多谢皇伯父。”
皇上话锋一转,眯着眸子道:“京郊竟有狼群出没,若是伤了寻常百姓,那可如何是好?穆卿,此事既是因你而起,便交由你去处置,务必将狼全数抓获,以保百姓安然无恙。”
“臣领旨!”
抓几头狼而已,小事一桩,让赛虎去办就行。
出了宫,穆清淮回到威远侯府,当即备了一份厚礼,脱去上衣,背负荆条,亲自去往庄王府负荆请罪。
到底是他的错,惹得人家姑娘又哭又闹,还犯下杀头的大罪,闹了个老大没脸。
他负荆请罪,京城的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亲眼所见,来日取消赐婚的圣旨传下来,大伙儿才会把罪责归到他头上,不至于连累了庄华公主的名声。
第577章皇上又出幺蛾子了
穆清淮肩头裹伤的白布和手指上缠着的布条都渗着血,脱簪散,负荆请罪,果然轰动全城。
他是朝廷命官,侯爵在身,忠良之后,庄王也不能当真把他如何,更何况他女儿抽了人家两巴掌,捅了他一剑,还差点把他的手指头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