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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冷香
冷香乃是碧痕和另外一个姨娘燕姨娘所住的地方,燕姨娘住东边,碧痕住在西边。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呢?莫不是早已经忘记了,还是说那人只寻她开心不成?想到多年前夜晚里的那个像是梦的约定,碧痕就止不住的烦躁。‘啪嗒’一声把手中镶嵌了猫眼石的桃木梳子狠放到梳妆台上。
“碧姨娘,二爷身边的烟霞姑娘来了。”这时走进来一个小丫头,福了福身,脆声说道。
碧痕心里的烦躁倒是去了一些,说:“请进来吧。”
烟霞虽然不是张家的家生子,但她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最是聪明伶俐的,后来老夫人怜惜张基给了他。当然了,荣明珠之所以允许烟霞在张基身边伺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烟霞虽然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但她生的却很平凡,可以说丢到人堆里就不显眼的。
未几,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面容平凡的姑娘,手捧了一个不大的匣子,走了进来,见了碧痕,恭敬的行了礼,笑道:“碧姨娘,这是二爷得来的绢花,据说是江南那边的样子。与京中的大有不同。二爷便让奴婢给碧姨娘送几支过来。说是这种那纱堆的花,就碧姨娘戴着最是好看。”
碧痕打开烟霞手中的匣子,果然见里面有约莫十朵的纱堆花,精巧细致,样式果然是与她平常所戴的略有不同。心下不禁欢喜了两分,让丫鬟收好。又从妆奁里拿出一根约有一两重的包金的蝶恋花簪子,亲自的戴到烟霞的髻上,赞了又赞。
“谢谢碧姨娘的。”烟霞脸上的表情未变。
碧痕瞧着烟霞那荣辱不惊的样子,心中也是暗暗的赞叹和惋惜,这烟霞不管是心机手段还是为人处世,都是一等一的,她自己也原是秀才的女儿,不过她爹死后,家里弱娘幼弟的,需要钱,她也不会卖身到张家来了。只是可惜,她生的过于平凡了。不然的话,说不得还真和二少夫人相抗衡的。
知道烟霞不赶时间,碧痕又留烟霞,说笑了一会儿。甚至还把心中的那些苦楚也说出一两分给她听。
碧痕原只闷在心里,想要找个倾诉的,不想,等烟霞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让她的脸扭曲成一片。
“主子说了,近些日子就要动手了。让你随时待命。”烟霞低声说完,便起身离开。
倒是留下来的碧痕,心情那叫一个惊涛骇浪。烟霞居然是那人埋在府里的一个钉子?
这几年来,因有烟霞的暗中相助,碧痕原就是在张基跟前伺候多年的。加上荣明珠自生下双生儿子在张家彻底的站稳脚跟后,她本是不喜欢张基的,如今在张家站稳了,便对张基也不放在心上,对他的态度也是一日差过一日的。是以,这几年来,娇媚可人,性子又小鸟依人的碧痕在张基跟前,颇为有几分的宠爱的。在听到丫鬟说是碧痕来请的时候,张基自然抬脚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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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楼
听到这名字便知道,这是一处风月场所的,不过和一般的花楼有些不大相同的是,这云月楼一般接待的都是富贵商贾,还有那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也都是这里的常客。
一般来说,能够在京城里开始花楼的,其背后一定是有些势力的。
据小道消息说,这云月楼背后可是有贵人主子参与的,至于是谁,那就是佛曰不可说了。总之一句话,云月楼自开设至今,还没有谁敢在这里找过麻烦的。
张基出身清贵之家的张家,虽说随着其祖父张显的致仕,张显的两个儿子都算是中庸之人,清元帝登基后,对他们也不重用。孙子辈之中,似乎是所有的才德都聚集到了大公子张垚的身上。余下的也就张基身上有举人的身份,其他的,在读书上都还不如张基。张家虽说近年来有些凋落。不过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是有一些的。
出身在这样的家里,张基自然是没有进过像是云月楼这样的风月场所的。这要是让张显知道了,必定是要动家法的。
张基有一个相交了三年的一外地的富贵乡绅的朋友,叫杭威,颇为有些才名,同样的也是个十足风流的富贵公子哥儿,是云月楼里的常客。
这一日,却和人约了在这里见面谈事情,张基一听本是要回去的,只是却被杭威强行的拉了过去。
张基是第一次进到这样的风月场所,虽说开始的时候,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但过了片刻,他也就适应了下来。那杭威一见,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精光,笑着吩咐那花娘:“我这个张兄弟是第一次过来,还有些拘谨,快些请两个温柔小意的,好生的伺候着。”说着从怀中抛出一锭重达十两的金子。语气顿了顿,“要清倌儿。”
那花娘显然是认得杭威的,接了金子,顿时便笑的眉眼不见,说:“杭公子,您放心。交给我了。刚好,楼里有几个姑娘到年纪的。其中有两个,最是温柔可人的,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带过来。”说着便扭动着身子,朝里走过去。
未几的时间,带了两个貌美姑娘过来,而且一弱柳扶风,一明艳动人。
指了指,娇笑说道:“左边这是春花,右边这个是秋月,俱都是清倌儿,今日是第一次接客,芳龄十五。杭公子,张公子,您可要多多的怜惜一些。”
“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过来。知道规矩的。你且过去的。有事,会再叫你的。”杭威伸手一拉,便把右边那个明艳动人的拉入自己的怀中,笑着说道。见张基的身形还略有些僵硬,便对春花说:“还不过去,好生的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