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周德山带着兵马赶赴睦州,赵彻和顾恒舟只简单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
三日后,一行人到达谌州。
谌州州府和校尉皆已换了新人,新任州府是从漳县提拔起来的,新任校尉让沈柏有些意外,竟然是李为从瀚京校尉营举荐的罗珲。
恒德帝没有给罗珲太多人手,他身边只有阿柴和瞎猴子,三人到谌州才半个月,看样子已经完全把谌州校尉营那些人震住了。
赵彻下令让大家在谌州休整一日,然后再进京。
新任州府想要设宴款待,赵彻直接拒绝,低调的住进驿站。
终于到了谌州,沈柏放松下来,吃过午饭便偷溜到茶馆找阿柴和瞎猴子。
瞎猴子记着沈柏之前救了周德山一命,大大方方要了一只烤鸭和一坛陈年女儿红。
“这可是谌州最好的厨子做的,沈少爷快尝尝。”瞎猴子招呼,现在看沈柏比看阿柴还亲,捋着山羊胡须关切的问:“沈少爷瘦了这么多,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沈柏毫不客气的撕了个鸭腿啃,听见瞎猴子这么问,立刻点头:“可不是,这一路我一个人要伺候两个爷,差点没累死,顾兄在校尉营什么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还少的很,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说话都没人应。”
好酒好菜在前,沈柏不由有些得意忘形,坐着坐着一只脚放到长凳上。
阿柴本来是坐她旁边的,不知什么时候越坐越远,沈柏还想跟他叙叙旧,忍不住挑眉:“阿柴哥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莫不是做了谌州校尉营的督监就要与我生分了?”
沈柏说着就要去揽阿柴的肩膀,爪子伸到一半,被狠狠打了一下,回头,顾恒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面上一片冷沉,多半是把她刚刚的话都听了去。
沈柏:“……”
顾兄都站小爷背后了,你们也不给小爷提个醒儿?
沈柏腹诽,咽下嘴里的烤鸭,谄媚的冲顾恒舟笑笑:“顾兄,你怎么也来了,不用陪太子殿下吗?”
她吃得满嘴油腻,整个嘴巴都油亮油亮的,顾恒舟看得皱眉,冷声说:“把嘴擦干净再说话!”
沈柏乖乖把嘴擦干净,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置给顾恒舟,腆着脸笑道:“顾兄,坐这儿?”
顾恒舟还在犹豫,沈柏直接把他拉得坐在自己旁边,把没吃完的鸭腿叼在嘴里,扯了另外一个递给顾恒舟,含糊不清的说:“顾兄,吃吧。”
她手上也全是油,顾恒舟的袖子被她抓了一个刺眼的油爪印,阿柴和瞎猴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顾督监虽然没有架子,愿意和全营的将士同吃同住,但日常生活中是很不喜欢被别人碰的,更不要说是这种直接用手扯下来的食物。
怕顾恒舟拒绝沈柏会没面子,瞎猴子先开口打圆场:“沈少爷,督监他不喜欢吃鸭子,你别……”
话没说完,顾恒舟伸手接过那只鸭腿,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
阿柴和瞎猴子眼眸微睁,沈柏从自己那个鸭腿上扯下很大一块肉,一脸好奇:“谁说顾兄不喜欢吃鸭子的?他一直都很喜欢吃的。”
沈柏三两下把鸭腿啃干净,又撕其他部位的肉吃,见阿柴和瞎猴子一直愣着,主动打开话题:“谌州校尉营情况怎么样,没人闹事为难你们吧?”
顾恒舟虽然看着冷淡,但对校尉营的人是真的好,瞎猴子不想让顾恒舟担心,笑着点头:“这可是陛下亲自下旨任命的新校尉,谁敢不听号令?而且罗珲的身手摆在那里,谁也打不过他,自然不敢触他的眉头。”
罗珲的确很能打,但军中的管治并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简单,之前谌州校尉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现在要想让这么多人都乖乖听话,绝不容易。
吃得有些腻了,沈柏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下,对瞎猴子说:“您老是跟随镇国公上过战场见识过血雨腥风的人,虽然国公这辈子秉承的想法一直是不能仗势欺人,但必要的时候,该借势还是要借,咱又不是干坏事,是为了陛下和昭陵的百姓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们是瀚京校尉营的底,是随镇国公出生入死的亲兵,连镇国公世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没道理到了谌州还要矮人一头处处吃瘪。
瞎猴子仔细琢磨着沈柏的话,沈柏拿起旁边的碗,给瞎猴子和阿柴各倒了一碗酒,然后端起自己那碗和两人各碰了一下:“镇国公的旗号要是不管用,你们就说太傅府大少爷沈柏是你们的铁哥们儿,但凡有事,只要捎个信儿到瀚上京,小爷立刻带一帮人来给你们撑腰!”
沈柏说得豪气,说完想站起来,被顾恒舟压着肩膀没法动弹,疑惑的偏头,只看到这人冷淡的侧脸,冷硬命令:“规矩点。”
“哦。”沈柏应了一声,然后又对瞎猴子和阿柴说,“是不是哥们儿?还不喝?”
沈小少爷都这么说了,两人哪能不把他当哥们儿?
两人端起碗和沈柏碰了碰,一起喝下。
两碗下肚,沈柏面色如常,却直接打开了话匣子,连忙把三人的酒都满上,跟瞎猴子和阿柴称兄道弟,说着这一路的惊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