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州州府和校尉被革职,谌州百姓是拍手称快,朝中当初举荐两人上任的大臣和平日保护谌州州府和校尉的大臣却已将她视作眼中钉。
她刚和太子殿下走了一遭回来,风头正盛,这些人暂时不会动她,但等她入了仕,这些人总会暗中想办法给她使绊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倾尽太傅府之力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沈柏不懂沈孺修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说:“若是没有胆子,我只怕早就被吓死了,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这可是瀚京,她成日顶着欺君之罪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晃来晃去,胆子不够大怎么行?
又回到这个话题,沈孺修拧眉,沉沉的说:“这也不是你撺掇太子殿下出宫的理由,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任何闪失,你负的起责吗?”
那可是昭陵的储君,储君若是出了事,龙颜震怒不说,还会引发夺位之争,皇室子弟手足相残,朝堂局势混乱,最终受害的还是天下百姓。
沈柏知道沈孺修在担心什么,歪着脑袋笑道:“爹,我知道太子殿下的安危关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但咱们做臣子的,不就是应该以辅佐君王治理好国家为己任吗?你觉得把现在的昭陵交到太子殿下手上完成了一朝元老的职责了吗?”
恒德帝还没继位时,沈孺修便得了恒德帝的器重,这么多年一直身居高位,的的确确算是一朝元老了。
昭陵眼下的情况如何,他比谁都看得明白。
昭陵上下都出了问题,方方面面的问题,还有无数蛀虫一样的人在吸食着昭陵的骨血精髓,那些问题经过经年的积累已经积重难返,光凭一人之力根本没办法扭转。
可……这并不是放弃改变的理由。
沈孺修被沈柏问得语塞,说不出话来反驳,老脸甚至有些发热。
沈柏继续道:“太子殿下有着鸿鹄之志,想做的是一代明君,而非贪生怕死躲在皇宫大内贪图享乐的昏君,爹现在年纪大了,想放弃改变昭陵的现状我能理解,但太子殿下还年轻,我也还年轻,我们的热血和韶光总不能平白被辜负。”
他们还有朝气,还有斗志,要将这昏暗的世道扭转过来,一日两日、一个月两个月见不到成效没有关系,一年、十年、数十年,只要在努力做,总会看到这世道不一样的模样。
沈孺修被沈柏震住,突然觉得手里的戒尺沉甸甸的,重得他抬不起手来。
沈柏恭恭敬敬给祠堂供奉着的这些牌位磕了三个头,温声说:“沈家不肖子孙沈柏平安从东恒国回来了,给各位先辈问安,谢各位一路庇佑,若是各位心善,以后也请多庇佑我一下,谢啦。”
沈柏说完起身离开,留沈孺修一个人在祠堂待了很久很久。
沈柏回到自己的书韵苑,李杉已经带绿尖和茶白把府上各处都转完了,沈柏一进门,绿尖便体贴的说:“少爷回来了,奴婢先去让人送热水来给少爷沐浴更衣。”
沈柏颔首应下,进屋看见茶白在外间铺了一张木床,见她回来,茶白立刻福身行礼,笑盈盈的说:“奴婢和绿尖以后睡在外间,少爷有事随时可传唤奴婢,奴婢们绝对不会影响少爷做事的。”
京中其他贵少爷都是这样安排的,只是沈柏身份特殊,所以府上一直没给她安排通房丫鬟。
沈柏点头,回头看见李杉恭恭敬敬站在房门口,脸上没有任何失落或者不安,如同一棵青松,不会逾越半步。
他是宫里的人送到沈柏身边来的,沈柏从睦州带了绿尖和茶白,明摆着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用他,沈柏这样做也是在试探背后那人的底线。
看那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她身边安插个眼线,还是想要完全掌控她的生活。
下人很快送了热水来,沈柏脱了衣服坐进浴桶,绿尖和茶白一左一右帮她擦身。
在自己家和在外面完全不同,沈柏放松下来,趴在浴桶边缘,整个人舒服得不行,满足得直哼哼:“真舒服,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两位美人手法太到位了。”
绿尖和茶白被逗得笑起,绿尖出去转悠了一趟,听到一些八卦消息,忍不住问沈柏:“少爷,奴婢刚刚听说夫人快要临盆了,你一会儿要去看看吗?”
沈柏眼皮微掀,淡淡的说:“别叫她夫人,那是我爹的继室,我娘早死了。”
绿尖咋舌,万万没想到太傅府是这种情况。
她和茶白都铁了心跟着沈柏,顿时升起护主的心思,担忧的对沈柏说:“少爷,我听府上的下人说,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个男胎,若当真如此,少爷日后在府上的地位……”
茶白比绿尖年纪稍长,知道像这种高门大户最忌讳的就是下人挑唆主子,立刻横了绿尖一眼:“胡说什么,少爷自有分寸,轮得到我们在这儿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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