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二忽然飙脏话骂人的举动,并不在钱三叔的意料之中。顷刻间,钱三叔愣住。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羞愤。
“我敬你一声二哥,是顾念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我一心为了二哥你的名声好,你却反过来骂我不是东西?我看二哥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钱三叔一向自诩比钱老二会做人,不管是自己的品性还是举动,都远非钱老二可以比之的。
此时此刻亦然。对比钱老二只会说脏话,他的言语反而更加的具有杀伤力,而且还体面。
钱老二可不管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好不好听,他冷笑一声,直直的望着自鸣得意的钱三叔:“你真要顾念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还会特意买了牛车想要抢我的卖菜生意?你自己收了菜卖不出去,扭头就不肯再收。要不是我这个二哥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村里那些族人会轻易放过你?”
钱老二这么一翻旧账,钱三叔直接就哑然了。收菜那事儿,确实是他想的不够周到,事后也处理的不怎么好。直到现下,村里依旧有不少族人一见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更主要的是,连族长都不愿意搭理他了。哪怕他特意带了从镇上买回来的点心送去族长家里,也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相较其他,钱三叔最担心的还是,族长家连他提过去的东西都给推拒了。
这岂不就意味着,他将族长给彻底得罪了,族长以后再不愿帮扶他?
一想到这里,钱三叔的心情就分外糟糕。偏偏,他又不可能强逼着族长原谅他。
也是以,钱三叔实在憋屈的慌,就一股脑全部迁怒到钱家二房的头上去了。
其实钱三叔很清楚,只要钱家二房愿意拉他一把,哪怕族长不再理睬他,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钱三叔不想跟钱老二低头。在他眼里,他比钱老二要厉害太多,钱老二根本不值得他低头讨好,更别提好好巴结了。
心下诸多情绪交织在一块,极其好面子的钱三叔一到了钱老二的面前,越拉不下脸,非要跟钱老二争个高低:“真是笑话了!我规规矩矩的拿银钱收菜,卖不出去也没退还给村里那些族人,哪里需要你帮忙收拾所谓的烂摊子?也就你自己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个三弟身上赖,我可真是倒大霉了!”
“做人能厚颜无耻到你这种地步,我也是大开眼界了。得,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不要脸就怎么不要脸。反正村里那些族人记恨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在意什么?”撇撇嘴,钱老二不屑一顾的低下头,继续喝酒,再不愿搭理钱三叔。
这一下,钱三叔就尴尬了。他就是来找钱老二施压的,提醒钱老二得了好处别忘了他们这些家人。要是钱老二根本就不再理他,他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
看出钱三叔的尴尬,钱三婶忍不住就轻叹一声。
得亏她跟过来了,否则今日这场面不定闹得何其难看,只怕他们三房以后都别想再好好跟二房走动了。
钱三婶是有心跟二房交好的,此刻自然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生,只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随后,钱三婶挂起笑脸,主动走向了钱月茵:“月丫头难得回来一趟,怎么没去三婶家里坐坐?三婶也好张罗一桌好饭好菜,好生招待招待月丫头和侄女婿才是。”
没办法,钱三婶是不敢去招惹钱王氏的。她毫不怀疑,只要她这个时候敢凑上去跟钱王氏说话,铁定会被钱王氏不留情面的怼回来。
钱家二房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钱三婶要脸,索性就挑了钱月茵出招。反正钱月茵是小辈,肯定好说话。而且钱三婶一心想要巴结讨好的,确实是钱月茵,而不是钱王氏。
如此一来,钱三婶跟钱月茵说话的语气很是友善,态度也颇为热情,摆明了是想释放善意。
“啧啧,我和孩子他爹还没死呢,我家月丫头回钱李村不回自己家里吃饭,反而要跑去别人家吃饭?三弟妹你还真是会说话,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钱王氏是真的很不喜欢像钱奶奶和钱三婶这般动不动就找上钱月茵的算计。
怎么?欺负她家月丫头善良,性子温和?真当她这个亲娘是死的吗?哪怕柿子捡软的捏,也得看看这里是谁家吧?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奈的摇摇头,钱三婶没办法,只能应对钱王氏了,“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别人呀!自家亲三叔、亲三婶,以后还能不走动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月丫头喜欢,随时都能去家里吃饭的,我这个三婶绝对真心欢迎。”
“那就不必了。同一个村子住着,哪怕我和他爹以后都不在了,还有她大哥大嫂在。我还就不信了,我家月丫头哪日回钱李村,她大哥大嫂敢不管她的饭。”钱王氏说着就拿眼神扫向了钱大哥和田桂花。
“娘,小妹愿意回来家里,我肯定好肉好菜的招待。小妹想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保准没有二话。”田桂花笑眯眯的接话道。
“对对对。娘,小妹可是我亲小妹。她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我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的。”钱大哥连连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娘,还有我这个三哥在呢!大哥大嫂要是敢不给小妹饭吃,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全然不顾钱大哥和田桂花是长兄长嫂,钱三哥不客气的当面表态了。哪怕会因此得罪钱大哥和田桂花,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