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规暗自庆幸不已,今天没贸然出头真是明智之举!
凌晓敏先是昏迷不醒,然后两天前苏醒,恰到好处地在常。委碰头会期间恢复神智并做出证词——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
明摆着白钰设下的陷阱,当所有人都觉得凌晓敏不该苏醒、昏迷绝对对马昊有利的情况下,她突然间苏醒作证就是一记重拳。
当然敢这么做有个重要前提,那就是马昊与凌晓敏真没私情,两人千真万确没上过床!
倘若敢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别说凌晓敏日后无立足之地,就是马昊也将万劫不复!
因此谭规内心深处颇为感叹,感叹白钰赏识并重用的干部不管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起码都靠谱,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反观许集朝,在省内一干本土干部当中已经算冒尖的,综合素质强、业务能力突出,从基层各个岗位历练稳扎稳打,然而比起白钰钟意的干部比如梅芳容,总觉得差了不止一点点。
散会出门时,谭规似不经意道:“昨天朋友弄了点上好白茶,白常。委要不要过来尝尝?”
白钰大喜:“谭部长怎么知道我独爱白茶?”
邀茶、大喜,自然做给别人看的,众目睽睽下白钰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到省组。织部。
两人并肩边走边闲聊的时候,詹小天远远瞟了一眼,心里有种深深揪起来的痛。
谭规宛东之行去而复返,碰头会态度陡变,至此已断定白钰隔山打牛的招数奏效,可悲可叹的是,自己明知如此却没办法同样利用改制问题做文章,反而要窝心地佯装不知情。
因为沈忭想保住许集朝。
要想在抱团意识浓、地方宗族势力强大的宛东立足,作风和性格相对软些的许集朝是目前能找到的最佳盟友,也是与强势常务副诗长梅芳容之间的防火墙,沈忭不敢冒险中途换将。
更况那样会得罪基层势力根深蒂固的本土系。
官场难为啊,你以为的正义未必是正义,你认为的敌人还得竭力拉拢,你想干一番事业往往什么都做不成。
所以呢?詹小天更加忌恨白钰。因为任何困难——困扰暨南大半年世纪的港口问题,在他手里率先破局;尤如城市癣疥的城中村,在他手下摧枯拉朽般覆没。行家看门道,这些工作难度之大、任务之艰巨、承受压力之重,唯有同为官场中人的领导们才感受得到。白钰越显得游刃有余,詹小天越充满焦距愤怒,父辈给他的天花板明摆在这儿,白钰却拥有更为广阔的天空!
以前武侠小说里有句话:正邪不两立。有人奇怪为何不两立呢?难道不可以好好说话,双方合作共赢?
问题在于价值取向和深层次利益矛盾,导致正邪必须不两立。
比如一块田地,究竟种小麦还是栽果树,或搞蔬菜大棚,本质上都是展农业经济,分歧也是人民内部矛盾。
比如现在地主想把这块田地占为己有,变成自家财富,那还能心平气和聊天吗?肯定会从吵架升级到***等等。
因此此时的詹小天只有郁闷和无奈,却不会有半点后悔。
来到部长办公室,谭规倒没撒谎,果然有价格非常昂贵的顶级白茶,配以清代景德镇茶具,开水冲泡下去整个屋里茶香袅袅。
“很独特的茶香啊,”白钰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耸眉道,“我走南闯北也算喝过不少地方的白茶,这还是头一糟见识,请谭部长不吝赐教。”
谭规笑道:“闽北深山里的小众白茶,历史悠久但名气不大,不过临海、东吴一带老茶客装逼都喜欢提及‘菜茶’,以示资深老手。”
“噢,菜茶倒略有耳闻。”
“起源是闽北深山农家房前屋后菜园里种植的茶树,因为自家喝故而精心照顾,将来作为传家宝给子孙,早在唐宋就有记载,流传千年后菜茶成为那一带白茶的统称。”
白钰连喝几口,赞道:“不错真的不错,又长见识了。”
寒暄过后,谭规立即转入正题:“今天匆忙从宛东赶回来,差点耽误开会,白常。委猜猜我去干嘛?”
白钰笑笑:“组。织部长下基层不用说是考察干部,我哪敢乱猜。”
“其实不是,”谭规道,“宛东港改制后遗症,以前你下面的得力干将要翻旧账了,头疼。”
“哎哎哎,谭部长的话不严谨啊,第一我下面只有椅子,没有干将;第二宛东的旧账应该宛东干部头疼,可谓春风吹皱一湖水,干卿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