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福王妃也没有忘了关玉柔,之后的话题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倒是跟之前的那些闺秀没什么不同,也将其他夫人们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眉畔被人领着,穿过福王府的大花园,到了西北角的首善堂。这地方跟元子青的住处,一南一北,都在花园深处,倒有些“异曲同工”之感。青瓦白墙,花木扶苏,虽然地处偏远,却十分精致,一应摆设细看皆非凡品,倒比王妃的澄庆园更有底蕴。
老太妃正在小佛堂里念佛,没空出来见她,眉畔被安置在了外间等候。她也不着急,见桌上放着两本佛经,便拿起来翻看,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捱。
……
送走了客人之后,福王妃便命人将自己两个儿子请来。到今日,她要见的姑娘都差不多了,后头虽然还有一二个,但无论出身还是人品样貌,最多只能做自家儿子的侧室,福王妃也并不十分在意。所以便决定问问两个儿子的意思,定下其中几个,再细细考察。
——在福王妃看来,自家儿子选妻,比之宫里选妃也不差什么,自然要慢慢的考察清楚了,才能放心纳进来。否则万一娶了不贤之妇,将来当了福王府的家,岂不是祸害?
元子青和元子舫在澄庆园门口碰上,彼此都有些惊异。这个时候把两人都叫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进了门,却见福王妃面上含笑,并不像是出事的模样。元子青行礼之后便规矩的落了座,倒是元子舫立刻缠上去,笑眯眯的问,“母妃怎么这时候将大哥和儿子都叫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福王妃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们两个也该知道母妃最近在忙什么,毕竟是你们自己的终身大事,总要问问你们的意见才好。”
她说着拍了拍元子舫的手,“你哥哥也就罢了,我知道你这个泼猴,必定将我相中的闺秀们都查过一遍的,说罢,有没有瞧着好的?母妃都给你留着。”
元子舫闻言立刻苦了脸,“娘你就饶了儿子吧!我才十五岁,还不想成亲呢。倒是大哥该好好挑挑。娘问大哥就是了。不过若是大哥需要弟弟参谋参谋,倒也无妨。”
福王妃见儿子跳脱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十六也不小了。如今相看了,总要等一两年才会成亲,到时候年纪就合适了。现下不过是先把人定下罢了。否则好姑娘就都给人挑走了。”
元子青在一旁坐着,听到这里便起身道,“娘为弟弟好生操持便是了。儿子这身子,纵然娶妻,也不过是耽误人家姑娘罢了。此事休要再提。”
说完就要走。福王妃连忙把人叫住,“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的身子不过弱了些,好生养着慢慢自然就好了,何苦又说这样的话,惹我伤心?”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元子青有些无措的站住脚,“是儿子不孝……”
元子舫也连忙插科打诨,“娘为大哥相看的是哪位闺秀?说出来儿子帮着参谋参谋也好。”
福王妃这才收了眼泪,瞪了他一眼,对元子青道,“你的心思娘怎会不知?只是这位姑娘着实难得的。上一回赏花会上,人人都争奇斗艳,她偏穿了件蓝色的裙子,看着就让人心里妥帖。后来说了几句话,她说自己喜欢青色,我不过赞了句青出于蓝,今儿她就穿了青色的裙子过来了。你说是不是十分有心?”
元子青听到“蓝色裙子”几个字,脸上便露出几分怔忪。
他下意识的觉得母亲口中所说的人,必定是她,可旋即又强迫自己将这荒谬的念头压下。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这般劝说自己。然而心头却仍旧难免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期冀。
[
第7章昭然若揭]
福王妃是什么样的人?自家儿子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便立刻被她发现了。
这个儿子从小冷情,脸上也常年都是那样平平淡淡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就是说起自己的病来,也是一样。如今出现变化,福王妃当然立刻就上心了。
她转念想到,赏花会当日儿子也曾过来给自己请安。说来这也是十分难得的,毕竟元子青平日里无事是不喜欢到前头来的,不早不晚的特意来给自己问安,更是没有的事。
当时自己曾问过他是否见到前头的姑娘们,他说没有。后来却一听到自己说起亲事就面色大变,还被激得晕了过去。现在想来,可是蹊跷得很。
莫非长子那日就见过了那位关三姑娘,且上了心?
当真如此,倒是难得的缘分。福王妃这般想着,心中到平添了几分底气,不信儿子还能拒绝得了。
“母亲说的,可是关三姑娘?”可巧的是元子舫也同样想到了,立刻开口问道。
福王妃含笑点头,“正是她。这姑娘也算是难得了,她父母双亡,寄居在叔父家中,还不知日子怎样艰难呢。她打扮得素净,多半怕还是因了这个缘由。”
元子舫薄唇一翘,讽刺的笑道,“这个儿子倒是知道。她那位婶婶可是处心积虑,想将女儿送到咱们家来,自然不会让外甥女抢了女儿的风头。那关三姑娘也不是傻子,只要婶婶暗示几句,哪有不遵照的道理?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福王妃闻言不由暗笑,这些都是她打算说出来刺激长子的,却不曾想被小儿子说出来了。眼见元子舫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朝自己眨眼,分明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才故意说出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