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兼程。
马车路过望龙坡,夏岁安喊了停。
她从马车上走下,夏蕴从另一辆下来,满脸不愉:“干嘛停车啊?这边热死了,赶紧回京城!”
四处林叶静谧,阳光从缝隙露出,打在枝干上。
夏岁安走到一棵树前,高木树皮上的血迹早已风干,只留下暗红色的大块斑点。
夏岁安手指微抖,扶上树皮。
她的举动在夏蕴看来莫名其妙。
“二姐爱上树了?需要本公主帮你挖回去吗?”
夏岁安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砚权声音淡淡:“三公主是没事干吗?草药可磨好了??”
声音里带着丝胁迫。
他脸部轮廓本就清凛冷摄,即使抬头仰视,一双眼眸也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犹如盘虎洞里厮杀的狼。
面对他的提点,夏蕴眼角下弯,“没、还没捣好……”
她与裴砚权之间达成交易,他支付酬劳,夏蕴用古法帮他治疗。
夏蕴最后看了夏岁安一眼,神色嫉妒。
离开广阳县时,夏岁安接受了那么多送别礼物,而她为了讨好裴哥哥,冒着大太阳走街串巷给那些愚民看诊,也不见他们给自己送礼。
她不屑那些礼物,可夏岁安有的她却没有,让她由心底里生出不甘。
而今,裴哥哥又一次在她面前维护夏岁安。
一抹抑郁藏在夏蕴眼底,让她似仙的脸庞不再出尘。
另一边,裴砚权来到夏岁安身边。
轮椅碾过泥土路,停在树前。
夏岁安忍不住开口:“那些护卫都是我带出来的,却没有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公主府护卫的尸体,自那次林中刺杀后,便运到仙村存放,交予后面赶来的官兵运送回京,安顿家属。
裴砚权抬眸,看向带血树干,早已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但当夏岁安如铃般的声音钻入耳畔,又是另一种感受。
可他不会安慰人。
先前,都是夏岁安快快乐乐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小太阳,现在愁绪晚上眉梢,倒把他整不会了。
“刺杀臣与公主的土匪自己爱叫龙寨,在这一带作恶已久,到了广阳县后,臣便派人将他们一窝打尽,虽然山林地势险要,主谋大当家崔月媚和……”
裴砚权提起这个,眼角不由泛起笑意:“被你伤了子孙根的葛黑,逃出追捕,但臣已命人画像,吩咐各地缉拿。”
“嗯……谢谢你。”
夏岁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裴砚权坐在轮椅上,与站着的她相差一个头,明明身有腿疾,可一言一语间,夏岁安都能感受到那天晚上,他忽的站起来的气势。
思来想去,夏岁安道,“额,我们重新出发?”
裴砚权以为她要说什么胡话,没想到只是正经的催促,他看着夏岁安先走,脑袋却上仰着。
这是哭了吗?
裴砚权猜测。
小骗子一向爱骗人,杀只鸡都不敢,那些护卫护主而死,惹得小骗子落泪,这么久都忘不掉,也算他们荣幸了。
夏岁安走的不快,裴砚权轻松跟上,“岁岁,开心一点”
岁岁,开心一点。
夏岁安听到这句时,整个人惊悚回头,她没听错吧?裴砚权叫她小名?
这是太后这种长辈才叫的小名,而且……
“咳咳,裴砚权,以后你还是叫我二公主吧,或者你直接喊我名字,不要搞得这么暧昧,虽然你叫我像在叫猫一样。”
后面一句话,夏岁安特地说的贼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