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匆匆,可是因为在乎?
夜色渐浓,这位柳眉敛翠,桃脸凝红,盈盈玉貌,楚楚梅妆的年轻女官刚刚进入王府,便走进了听云轩,一袭桃花云雾烟罗衫宫装,耳配素银耳坠,头上一支当初杨宸所赠透着西域香气的沉木素簪,脚底一双弹墨素绒莲花鞋,则是将这位女子的因为常年在宫中而习来的仪态万千显露无遗。
她其实本不叫青晓这个名字,当初送进镇国公府时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子,只说自己叫晓晓,调教了两年之后,被宇文杰送到齐王府上做当时还是齐王侧妃的宇文云婢女。又一路从齐王府走到长乐宫的长宁殿。
后来因为一袭青衣便出落得愈动人,被宇文云赐名叫青晓至今。从杨智正位东宫,这位其实身份不明,出身算不得高贵的女子就已经被宇文云想着要赠予杨宸。既落得个名声,又可以为来日省去一些麻烦。
杨宸原本就未睡着,却早早地让伺候的人退下了,他一直在等她,想和她说说话,事实上在战场上搏命负伤,回城初醒之后,他心里想的不是天家贵胄,而是她,他也很不解。却也早就如此不解着。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碰上宫女却有些面红心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明明是富贵无双的天家之子,身边的金银玉器数不胜数,却独独走了长安的众多的大街小巷选了许许多多的簪子,又精挑细选了几个日夜,选了最满意的一只木簪送给她做了晋升一等女官的礼物。
事后又懊恼,为何选了木簪,而不是金簪银簪让她多几分贵气。可青晓其人,用金银饰之,反倒显得俗气。
杨宸闭眼假寐,听脚步声也知道是她走了进来。
闭眼听着屋里的动静,是她在收拾那些残局吧,杨宸从小就是这个坏习惯,屋子总是很乱,从儿时的齐王府到少年时的皇子居所都是如此。这几日养伤,没少摆弄屋里的玩意,可又不许其他人动。
“等她来”
屋里的动静窸窸窣窣,屋外蝉鸣之声交织而来。
原本杨宸的见面,应该是她在阳明城外等着他带着大军从四关凯旋而来,像城外无数的女子等着自己的心上人那般,一定要让她看看,看看自己的英雄气概。
现在的杨宸,只恨这不长眼的箭矢,让自己躺在这里,困在这里。
杨宸感受到了靠近的踏她,眼前忽然的黑暗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假寐,青晓吹灭了杨宸床边的蜡烛。
忽然,杨宸感受到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清瘦的脸上,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杨宸没有听到预期之中他所期待的青晓的自言自语,只是感受到手心开始变得湿润,有一股热流从她的脸上滑下,落到了他贴在青晓脸上的掌心之中。
有一会了,这股热流却并未停止,
“别哭了,我还没死了”杨宸突然的声音似乎把她吓了一跳,突然起身弹开,直直地站在床边。
“王爷,奴婢。”还没等青晓说完,杨宸就说着。
“以前说过的,你我二人私下无人之时,便只称你我,别哭了,哭花了不好看”
杨宸说完想要起身给她擦擦泪,却又疼得似要倒下,青晓急忙去扶,又被杨宸一把握住了手,手心里,两人都能感受到两人的汗水。
“殿下,”青晓的脸似乎有些滚烫,杨宸隔着月色也能看到那醉人的红晕
“陪我聊聊天吧”杨宸的语气并不显得轻佻,而是有些平静,他知道青晓这样的女子不是要了身子就真的成了他的人,况且,他杨宸此刻的背上的伤口疼得他仅有的菲薄之意烟消云散。
“好啊”青晓清瘦的脸上透着一丝浅笑,明明是出自北地的女子,却硬生生地在宇文府上学会了江南女子的温婉。
青晓知道,杨宸喜欢的是那个带着“面具”的自己,可还是想赌一把,喝了那碗汤药,跟着他来了南疆。
“你觉得,母后对我和皇兄怎样,对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