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媛回去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对蒋老师说:“生如夏花这场秀,我要选男模,行不行?”
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弱点的,江晓媛知道自己的弱点尤为突出,对待弱点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它、磨练它,把这块短板填上。
要是她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有这种精神,说不定也能考个状元了。
蒋博毫不犹豫地泼了她一盆冷水:“行,怎么不行?你选妖模鬼模猪模羊模也没人管,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别哭就行了。”
江晓媛哈哈一笑:“蒋总,我告诉你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哭的东西了。”
坊间有种迷信,认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譬如说自己从来不生病的人,马上就会感冒,说自己从来不丢东西的人,第二天出门就被人偷手机。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平时如影随形藏在人们的生活中,随时等着扑上来扇人一个大耳光。
这边工作室的合约马上要到期,蒋博待了两天就要走了,江晓媛要留下等交接房子,拿回押金。
一大早送走前往机场的蒋老师,江晓媛开始盘点起工作室财务,把能寄走的都打包,自己依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一点微不足道的行李,还有她的行李箱。
祁连在一边木头桩子一样戳着——他坐不下去,自从江晓媛决定复赛用男模开始,除了每天琢磨她的方案,就是拿祁连这个现成的帅哥开涮,今天是蒸汽朋克,江晓媛在他腿上缠了一大堆不知什么东西,现在膝盖打不了弯了。
江晓媛忽然问:“你说那个病毒是不是已经死了?”
祁连张嘴有点困难:“很久没有骚扰你了?我这玩意什么时候能脱?”
“从他发现骚扰也没用的时候,就没再骚扰过我了。”江晓媛把准备变卖的废旧杂志捆成一摞,“脱吧!”
祁连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
江晓媛:“明天咱们试试做个‘胡桃夹子’吗?”
祁连险些让僵直的关节绊个大马趴。
他感觉用不了多少,自己就要沦落到“三月兔”和“帽子先生”了。
祁连:“你还想回去吗?我是说如果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江晓媛愣了一下——如果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就回去,她愿意吗?
当然是愿意的吧,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生活是多么一马平川啊,有财富铺路,她但凡想做点什么,没有不成功的。
祁连虽然也能勉强算是个富二代,自己也小有产业,但是这么多年志不在此,赚一点钱完全是撞大运,谈不上有什么特别厚实的财富积累,勉强能让他们把工作室开起来而已。
他们还是紧巴巴的,还是像草根一样柔弱无依。
“不太想了。”江晓媛忽然说。
祁连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那边没有你啊祁总。”江晓媛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十分轻松随便,然而头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因此没看见祁连忽然明亮起来的眼睛。
他始终戴着那副衣冠禽兽一样的眼镜,大概就是因为眼睛太会说话,不得不遮一下,嘴上虽然沉默了,可是眼睛里却好像有千言万语,专注地看着江晓媛。
他这一下突兀的沉默,让江晓媛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狭路相逢了祁连幽深内敛的目光。
祁连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光,一只手插在兜里,整个人都仿佛镶了一圈金光,身上被江晓媛装得一圈大大小小的饰品夸张地流过尖锐的光。
江晓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什么?”
祁连:“你……”
他刚开口,江晓媛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祁连:“……”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江晓媛摆摆手:“你先接电话。”
手机显示来电是个陌生电话,这种多半是骚扰电话,江晓媛被它这一搅合回过神来,直接按断了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