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送花老土,我看你才土!每天在她眼前晃一晃是必须的,惹人烦总比被忽略强。”
想起当初的颜谷雨,蒋绍征觉得唐睿泽的话也不无道理,起先他也不怎么把她当成一回事,她在他的眼前晃得多了,慢慢地就跌进了他的心里。喜不喜欢的都是其次,至少能时不时地想起。
放下电话,蒋绍征才看见母亲站在门外。
“是睿泽打来的?”蒋夫人端着果碟走了进来。
蒋绍征应了一声。
“雅柔去自驾游,摘了水蜜桃,还不忘送一篮过来,真是懂事。”蒋夫人坐到了沙前,精心选了一只桃子,边削皮边说,“睿泽还比你小了快两岁,孩子都有了,真让人羡慕。你从小就比他懂事,婚姻上却落在了他的后面。”
蒋绍征无奈地一笑:“医院里最近不忙么,您怎么也学那些提前退休的老太太唠叨起这些了。”
“再不唠叨好女孩就被人抢光了。你唐阿姨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她儿媳妇,喻白是不错,谦和有礼懂规矩,不像那个咋咋呼呼的程青卿。程青卿的父母也是明白人,真想不通怎么会把女儿教得疯疯傻傻的。不过喻白再好也总归有些小家子气,比不上雅柔大方得体。那么多女孩子里,只有雅柔配得上你,她样样都出色,连挑的水果都特别甜。”蒋夫人把削好的桃子递到蒋绍征面前,“喏,尝尝看。”
蒋绍征把桃子放到了一边:“我不爱吃桃,甜不甜都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颜家的那个吗。听雅柔说颜谷雨的妹妹回来了,你可不许跟她走得太近,她那个姐姐,比程青卿还不像样,爸爸又是那种人……后天下午我约了宋雅柔的妈妈喝茶,你陪我去吧。”
“我没空。”
正文第15章
第二天一早,刚踏进工作室,宁立夏就收到了一束红豆。
看过卡片,她找出白瓷瓶,将它斜插到了案前。翠绿的叶片衬着赤红的圆豆,反倒比寻常的玫瑰百合更加好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蒋绍佂倒是别出心裁。
月光云海的生意向来很好,每逢周五位子更是难订。午休时间一过,卫婕就打来电话央她留位子,和领班交代完,宁立夏才想起妹妹晚上也要去餐厅。
卫婕藏不住话,被她看到妹妹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考虑了片刻,宁立夏拨通了颜寒露的号码,让她去店等自己。
谁知菜还没上来,老店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有人正闹事。
开餐厅不算大买卖,然而有利益的地方永远躲不开纷争,这样那样的麻烦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宁立夏让在一旁大惊小怪的颜寒露放心享用美食,独自回去处理。
月光云海的菜价偏贵,但食材绝对优质鲜,用光顾后食物中毒进了医院这种借口找麻烦的大半是竞争对手找来的托儿,宁立夏并不畏惧。
可踏入了餐厅,宁立夏才觉这次的问题比上几次棘手许多。
除了卫婕,食客们全走光了,来闹事的男男女女却有一二十个。到处一片狼藉,显然是被人打砸过,宁立夏下意识地想给宁御打电话,手机还没拿出来,她就被一名中年女人推了个踉跄,摔到了一边。
卫婕赶紧跑过来搀扶宁立夏,碍着对方人多势众,平素脾气急躁的她也只嘀咕了句:“有话好好说,动手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个年轻男人跳出来指着宁立夏说:“我奶奶还在医院呢!好好说有什么用!没把她的腿也打断就已经算客气了!”
宁立夏顾不上揉肿痛的膝盖,平静地问领头的那个中年人:“打断我的腿之前能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吗?”
宁御唯恐她受欺负,早就跟本地的朋友打好了招呼,即使个别眼红的同行偶尔会过来找点麻烦,也大多是小打小闹,绝不敢明目张胆地打砸。因此宁立夏断定,眼前的这些人,必定是真正蒙受了什么损失。
原来是电话惹的祸。今年初月光云海开设了外卖服务,订过餐的客人的电话地址均存在电脑里,方便二次服务。上午起餐厅便一直收到不同客人的投诉电话,说餐厅总打内容为“欢迎到月光云海订餐,餐厅电话号码为********”的骚扰电话给他们。
被骚扰的人中恰有一位瘫痪在床的九十岁老人,上班时间家中只有她一人,电话铃不停响,她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急之间扎挣着想接听,不慎跌下床造成多处骨折,在地板上躺到儿子回家送午饭才被送进医院。
眼见着病弱的老人躺在医院受苦,儿孙们自然不会轻易饶过罪魁祸。
和失去理智的家属根本无法正常对话。说骚扰电话是有人恶意陷害,他们会以为是想推卸责任;直接谈赔偿,他们会说来这儿的目的不是要钱;提出去医院探望道歉他们会觉得假惺惺。
宁立夏正一筹莫展,蒋绍征推门走了进来。
“你回去吧,这里的事儿我来处理。”
家属们自然不肯她离开,正想继续不依不饶,又听到蒋绍征说:“再大的事情也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们为难她,除了浪费时间,半点好处也得不到。”
道理还是这几句,或许蒋绍征做惯了老师,练就了令人信服的语气,又或许他天生的正气与“奸商”二字联系不到一起,宁立夏再三重复却丝毫不起作用的话,由他嘴里讲出来竟然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