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仪沙哑着声音唤道,“孟春——”
孟春走了进来,整个人垂着头,脸色煞白,语气也是颤颤巍巍的,“小姐。”
李妙仪眉头紧皱,问道,“你这是怎的了?”
许久孟春都没有说话,就在李妙仪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了的时候,孟春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开口道,“小姐,奴婢害怕。”
“你怕什么?”说着李妙仪站起身子,“嘶——”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李妙仪的全身。
孟春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子,上前去扶起李妙仪。
再抬眼,孟春的眼底已然泛出热泪,指尖颤抖的搭在李妙仪的身上。
李妙仪失笑,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说罢,李妙仪拿出方才随着衣物一起扔到了榻上的手帕,递给了孟春,“莫要哭哭啼啼的。”
“奴婢心疼小姐。”孟春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开口道,“小姐如今委身于太子殿下身下,奴婢心疼小姐。”
李妙仪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脸上看着孟春的表情渐渐放松,仿佛有说不尽的温柔,“我的傻孟春,不是委身,是你小姐自愿的。”
孟春猛的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李妙仪,虽说,她晓得自家小姐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然而女子的贞操,一向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李妙仪拍了拍孟春的头,她知道,此时她做的事情,孟春是理解不了的,甚至,多数人都是无法理解的。
李妙仪也不便跟孟春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开口道,“是你家小姐恋慕太子殿下,心甘情愿的。”
孟春眼含热泪,替李妙仪打抱不平,道,“奴婢本以为太子殿下是个好的,没成想就这般对小姐,不把小姐娶进门,却让小姐做一个外室。”
顿了顿,孟春嘟着嘴,道,“若是以后不小心被旁人现了,太子殿下倒是没什么,那小姐您该如何自处?”
李妙仪失笑,轻声哄道,“那便要靠我们的小孟春了,不要让旁人现。”
孟春还是那副含着泪的样子,但是明显已经好了许多。
瞧着她情绪已经稳定,李妙仪才缓缓开口道,“去药铺抓些避子汤,记得避着些人,你家小姐的清白如今可是全在你的手上了。”
“是。”孟春憋回了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眼看孟春走远,李妙仪转身回到了床塌边,此时,宋砚行身上的熏香味儿还在床塌周围徘徊,就像那一个个的小钩子,勾钓着李妙仪本就不算平淡的内心。
掀开被褥,床塌上是一片巨大的落红。
李妙仪长叹一口气,把床塌上的单子掀了起来。
找到了火折子,把单子放进了盆中,一把火点燃了。
火光映照着李妙仪的脸,燃烧着她的眼瞳。
她的身姿仿佛在跳动着什么旋律,被火舞般圆润的光影包裹。
良久,被单变成了一堆灰烬,李妙仪转过身,端起盆子,走向了窗边的盆栽旁。
缓缓的把灰烬一点点儿掺进了盆栽内的土壤中。
李妙仪的动作很仔细,再抬起头时,土壤内已经完全看不出曾有灰烬存在的痕迹。
一切好似都没有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