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贵妃出现在宋砚行的眼前的时候,他才知晓小七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贵妃往日一直被先帝捧在手心上,当时的她是多么光鲜亮丽,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如今不过几日便好似老了二十岁一般。
她的花钗已经不知所踪,头凌乱无比,衣衫褴褛,赤脚在大殿中奔跑,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她疯癫的目光乱窜,时而嘶吼,时而咒骂。
皇贵妃突然跑到了宋砚行的跟前,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整理了一下她双鬓杂乱的头,娇笑着凑到宋砚行的身旁,只是她的眼神浑浊不已。
“陛下,您有好阵子没来看臣妾了,陛下是可是瞧腻了臣妾的容颜?”说着她便伸出手想去拉宋砚行。
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恶心,他还小的时候,皇贵妃便是这般诓骗他的,作出一副温柔的模样,等他到跟前了便是一顿毒打。
“臣妾这几日研究了几个新姿势,不如今夜陛下去臣妾宫里试试?”皇贵妃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见任何扭捏,说着便想往宋砚行的身上贴,“陛下,抱抱臣妾,臣妾好些日子没见过陛下了。”
宋砚行不由的后退一步避开了皇贵妃的接触。
他此时只想去洗洗眼睛和耳朵,宿敌在他跟前这般做作,简直是令人厌烦不已。
好似是宋砚行的这个动作惹恼了她,皇贵妃瞬间变得癫狂,“陛下!你是不是不爱臣妾了!”
就在此时,陈太后姗姗来迟,皇贵妃瞧见了她后,眼神陡然变得阴郁,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看上去十分疯狂,她猛的便冲陈太后扑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的错!陛下被你这个狐媚子勾了心神才会那般对我!你这个贱女人!”
陈太后被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
小七眼看事情不对,连忙闪身挡在了陈太后的前面,拦住了还一个劲儿往前冲的皇贵妃。
“我要杀了你!当年我就不该心软!我要杀了你!”说着她便还想往前冲。
宋砚行双眸微微眯起,心里有了盘算,看来她们之间有事儿是他不知道的,他转头看着陈太后,所以到底瞒着他的是什么事儿?
突然她顿住了脚步,转头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砚行,“陛下,杀了这个狐媚子吧,杀了她吧——”
宋砚行却缓缓走到了皇贵妃的身前,声音清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比,“父皇早便死了,母妃看清楚了,朕可是宋砚行,你不记得了吗?你那好儿子便是被朕关进地牢的。”
皇贵妃的双眸瞪的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恐惧,“当您我就该掐死你。”话毕她阴测测的笑了一声便向宋砚行伸出了手。
就在她要够到宋砚行的脖子时,他话了,“将她带回地牢。”
“是。”小七将皇贵妃押走了。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当年要是没有我,你们母子二人早便被陛下杀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狼心狗肺的东西!”皇贵妃说的每一句话好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当年的事儿,是哀家欠你的,但这么多年,哀家也还给你了。”陈太后意有所指道。
宋砚行眯了眯眼,他心里知晓,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过接触。
路过陈太后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在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时而狂笑,时而哭泣,却在瞧见陈太后的时候开始咒骂。
瞧着她的背影,陈太后一时之间觉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便是和她争抢了半辈子的女人,如今却落得了这样的田地,当真令人唏嘘。
但也仅此而已,宫中向来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她心里清楚,今日若是她败了,可能最终的结局还不如她。
很快陈太后便恢复了正常缓缓走到了宋砚行的身旁,语气平淡,道,“这是怎的了?”
宋砚行并且看她,神色平静无波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疯了。”
陈太后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他说,“母后觉着,她是真疯还是装疯?”
陈太后垂头沉思了一会,“像是真疯,她最爱美了,若是还清醒,定然不会将自己搞成如今这副样子。”
宋砚行歪头想了一会,神色高深莫测,“或许她还不知晓朕同他儿子做的交易,想保住两人的性命。”
陈太后不解的看着宋砚行问道,“你和宋砚良做了什么交易?”
“自然是放他们母子一命。”
陈太后眉头紧紧皱起,不赞同道,“既然你方才已经说了不知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就算是真疯又如何,保不齐哪天便会恢复正常,你要斩草除根,以免他们来日卷土重来。”
“母后还真是狠啊——”宋砚行玩味说道。
“他们母子二人不死,你这皇位就不算是真的坐稳,若是你下不去手,哀家帮你处理掉她们。”陈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陈太后眯了眯眼,她方才说的不错,当年若不是她心软放了她一次,如今站在这的怎么都不会是她了。
同样的错误对手已经犯了,那么她自然便不会再犯。
陈太后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让两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
宋砚行觉着自己的这个母后和旁人说的都不一样,都说陈辅倒了她在宫中孤立无援,如今看来却好似并不是这般。
不论如何,皇贵妃和宋砚良的身后都还有方家,而陈太后说解决掉她们二人就好似切萝卜一般。
宋砚良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如今宋砚行有些好奇,陈太后的身后还有谁在,除了陈家,这么多年,谁在为她处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宋砚行试探问道,“莫非母后手上还养得有私兵?”
陈太后诧异的看着他,却没有丝毫不自然,“若是哀家当真养了私兵,先帝怎会让哀家活到现在?”
若不是私兵,那么帮她的不是这宫里的人,便是那朝堂之上的人了。
所以,到底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