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井木一跃而起,破开了冻着双腿的冰封,落在前面一点的位置,程骁也立刻出现在了身旁。
此时黑眚的度尤甚最快时的白狐,只一眨眼就出现在二人身前,“当!”“当!”“嘭!”接连击出三下,随后立马消失不见,看来是黑气在他身上时限制住了机能。
我和子淮跑了两步,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马上伸手拦住他,说道:“我们刚进这里,往回跑很快,这大殿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如把那大火盆点着。”
“可是,氧气……”子淮闻言犹豫道。
我转身拉着他就跑了回去,边跑边硕道:“还什么氧气,试试吧,这黑气弄得他们应该也看不清楚,还怎么打,到时候都得搁这儿了。”
“也是,这黑气好生奇怪,连稍微远一点儿的声音都听不到。”子淮认同地回道。
华井木边直视前方,边留意着四周气息,慢慢抬起右手,手腕一翻,剑指前方。
“嘭!嘭!”两声,黑眚从程骁的左边窜出,来了两爪,程骁尽皆档下,但豪无还手之力,转眼就看不到了其身影。
华井木伺机而动,冲向斜前方,“当当当!”三下,两刺一斩均被黑眚格挡下来,不过好在找到了目标,他迅退回原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后右三个方位。
就在此时,远处出现橘色的光亮,很大一片,仿佛入夜前的黄昏,又似开晨时的霞光,一种异样的美丽,也是希望的色彩。
程骁瞥了眼那光辉,“呼”地弹了出去,抓住隐匿在空中正在攻向他的黑眚的右前腿,嘴角一咧,转身一个过肩摔,把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紧接着一把黑剑刺入它的腹部,才刚刚没入剑头,那黑眚一晃,急躲了开去,没入了黑气。
刚才的橘光越来越亮,逐渐开始变黄,与此同时黑暗变得越来越淡,视线也越来越清晰了。
华井木立定身形,面朝北方,左手捏了个剑诀,大臂下垂,小臂伸直指向西方,右手手腕一翻,长剑直指,秀一抖,低声说道:“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然后右手手腕翻转过来,剑诀伸至右手处,顺着长剑划至剑尖,长剑随着剑诀反向拉到了头的侧面,右腿抬起成为弓步,左脚稳稳地定在原地,抑扬顿挫地问道:“噫嘻悲哉!此秋声也,胡为而来哉?”
随后,右脚往前一踏,长剑刺往斜下,手腕顺势翻转,翻过来后又挑向斜上,拉至侧额前,手背朝着额头,剑指西方。左手随着右手的动作反向往胸口一拉,再一翻,也指向西方。接着抬起左腿,尽可能的拉高膝盖,小腿下垂,脚面直绷,整套动作行如流水,如仙人指路,似裴旻起舞。
“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随着一段欧阳修的《秋声赋》,华井木在那里练起剑起来,时而飘逸如云烟,时而迅猛似湍流,忽地静如处子,猛地跳如脱兔,激昂时原地起舞,怆然时影踪全无,旋转腾挪,奔驰闪烁,有泰山岿然之势,含银河倾泻之意。
自他长句一开始,那黑眚就再没伤到谁,随着剑舞,“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黑剑上也不断出现黑色血迹,因而都是黑色,所以并不明显。
“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
华井木一个收势,音调抬高了几个分贝,郎声吟道,右手持剑背于身后,左手下垂,剑诀一指,潇洒飘逸,凌然仙人也。
“黑暗”已经基本消散,只余无数黑色粉尘才留在空气中,黑眚站在不远处怒目而视,身上满是伤口和血迹。
“这《秋声赋》还真好听,华井木是学过朗诵么,吟得这么有感觉。”子淮边跑边感慨道。
“张兄!”我也是同感,这赋吟得确实好,但没有时间理会他,马上就要到达张公胜身边,急忙大喊着冲过去。
张公胜躺在那里,挨着地面的部位血肉模糊,想是被刚才黑眚力碎冰给伤到了,除了之前已经受到的伤,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了,应该已在紧要关头用尽灵力护住了自己。
张公胜双眼微睁,气息虚弱,胸脯缓慢地一起一伏,幅度很小,看样子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我和子淮心下一紧,他连忙从褡裢里掏出一张蓝色的符令贴在张公胜腰腹的伤口上,敕咒道:“唵,啼,啰,咭,利,尊,嗫。”随后符令一亮,那还在流出的鲜血很快就停止了。
“这是治血枯符,还是蓝色的符纸,可以止一段时间。”子淮跟我解释道。
“赶快包一下。”我听罢点点头说道,急忙脱下外套,打了个冷战,与子淮配合着将衣服从腰下穿过去把腹部的伤口裹住,系了个死结,这样看上去就没那么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