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团毫不客气,大喊道:
“断袖娘娘腔滚出来!”
“妖怪桃水,你人在何处?!不要龟缩,爬出来!!躲躲藏藏果然是娘们儿所为,看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
“玉风,把桃水相公交出来!”
在众多吵闹声中,一个绵软的男子音响起:“诸位,有事找我?”
纷争停止,大厅内突然变得一片寂静。人们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金袍美青年孑然独立在台阶高处,面若桃李,笑若春风。
结果不得而知。绿帽团们都疯了一样试图冲过去,却被大汉们拦下。他们只得痛骂桃水,极近羞辱,比方才还难听。桃水始终微笑着,默默受着,对他们的唾骂不回应,也不生气,当他们质问他的男姘头是谁时,他也绝不开口。
忽然,一个瓷碟横空飞过,直击桃水脑门。
眼见桃水也要被砸得头破血流,一只劲瘦的大手却伸出来,接住了那个瓷碟。
“鱼承?”尚烟惊讶道。
鱼承抬手,将瓷碟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后护在桃水面前,坦然地看着所有人:“你们问他姘头是何人,对吗?就是我!”
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在孟子山,认得鱼承的人不说有一半,怎么也有三成。尤其是那次大婚过后,他和程小姐这不登对的夫妻模样,更是令人记忆犹新。
绿帽团中正巧有程家男子。听鱼承如此言语,指着鱼承道:“鱼承,你,你,你已娶妻,现在竟跟这妖怪——”
“别跟我说他是妖,我早已知道了!”鱼承打断了他,“我是愧对程小姐,但若两个人一定要辜负一个,那我只能对不起她。这恶人我来当,我不能再让桃水为我受苦了!”
桃水瞪圆了眼睛,纹丝不动地看着鱼承,眼眶渐渐湿了。他完全不曾想过,鱼郎待他深情至此。
“这桃水相公是条千年鱼妖啊!”程家男子道。
“我知道。我不在乎。”鱼承拂袖,果断道,“别说他是鱼妖,哪怕他是魔,是鬼,是牛,是驴,是犬,是路边的石头,我也不在乎。我对桃水的爱,超越了物种。”
“鱼郎……”
桃水相公的内眼角处,两颗饱满的泪珠悄然流出,笔直垂落在地。
鱼承转过身来,温柔地牵起桃水的手:“我在。”
这一刻,不管鱼承干了什么好茧儿,桃水都不在乎了。即便他们为世俗所不容,他也要与这烟尘陡乱的世间反抗到底。如今,他拥有了超越一切的爱情,他愿意为自己所爱之人赴汤蹈火,至死不渝。
桃水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他反握着鱼承的手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早已想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功名利禄,家财万贯,都及不上与你一刻的互诉衷情。”鱼承眼中,只剩下情深义重,“走吧,桃水,我带你远走高飞。”
大厅里响起“恶心”“呕吐”的骂声。
他们在这片骂声中走向楼外。这过程中,有人扔来臭鸡蛋,也都被鱼承挡下了。他将桃水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值钱的珍宝。
抵达门口时,桃水看见了尚烟、紫修,又看见了不知何时赶到的程小姐。程小姐胖胖的脸上也挂满了眼泪。
她和自己一样,是真心爱着鱼承。
桃水甚至能从她的眼中,找到自己过去的倒影。
桃水停住脚步。
“桃水,怎么了?”鱼承回头道。
“今天我知道了,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是爱我的。鱼郎,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
“秘密?”
桃水提起一口气,看着鱼承写满柔情的双眼,缓缓吐气,施展妖术,破解了身上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