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佛莲台上最前端,衣袂翩然,神色温柔,眼中写满了对她的骄傲,好似已看到了自己的娘子。
当然,这般深情望着尚烟的男学生,可不止紫恒一人。或说,还有成百上千人。
当她停下来唤气时,甚至能听见学楼之上,有男学生远远高呼:“昭华氏的师妹好美啊!!”
紧跟着的,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哟哦哦”起哄声。
对面的学楼中,似有人对此异常不服,也有人带头高呼道:“叶小师妹,嫁给我吧!!”
“师妹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抢!”这一回更夸张,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尚烟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好仪态,不动声色,优雅镇定,接着从神学之道,谈到德乐之为,继而议情礼之行,论天安之数……若说声音也有姿色,那她的声音便是国色;若是说气质也有味道,那她的气质便是天香。哪怕不听她演讲的内容,只看她站在佛莲台上,已令无数人心驰神往,意乱情迷。
最后,她进入了总结:“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师者授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学者习记问之学,不足以为神子②。无错岂言对错,无过岂言功过。无黑岂言黑白,无败岂言成败。”
听众席变得比方才安静了一些。尚烟继续有条有理道:“穷礼极乐而知韶华虚度,圭臬之徒也;穷高极低而知乾坤深厚,霸业之士也。思汝所思,行汝所欲,大成之势矣。神子大成则动之四时日月,而百化兴焉③。”说罢,她微微一笑,轻挥袖袍,飞下佛莲台。
这一番释典演讲的冲击性,全然体现在所有神君、祭酒、天官和老师的脸上。
“礼乐德义”一直是无量太学的校训,校方推荐来的高足弟子,竟还是个离经叛道的,令群众哗然不止。殊不知,此一策论文是紫修年少时写的,尚烟在孟子山读过,深感钦佩,便把大致内容记下,融会贯通,才有了今日之言。
这样一个圣洁的神女,思想如此出类拔萃,自然更讨学生们喜欢。
尚烟刚下佛莲台没多久,有人便按捺不住了。
只见一个男学生向她飞来,他衣着庄重华贵,神态威风凛凛,身后还跟了一群小弟小妹,一看便知绝非池中物。他道:“师妹,我快毕业了。待到学成后,便派人到刺史府提亲,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尚烟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指了指自己:“我?”
“叶师妹,不是你是谁呢。”
“我们……认识吗?”
男学生冷笑一声,不言。但他的小弟狗腿得特别机灵,一个箭步上前,补充道:“师妹,这位是东方青帝家的公子。不需要认识了吧。”
另一位小跟班姑娘也道:“青帝公子想娶你,你是有多大的福分呀。寻常姑娘,连给他做小,都没这机会呢!”
哦,他爹是青帝,释迦天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难怪语气如此嚣张。
尚烟笑了一下:“青帝公子,你为何想娶我?”
她这一笑,青帝公子瞬间感到头晕目眩,脸颊发烫:“因为,我觉得你好看。”
尚烟想到当初自己家中遇难,还是多亏了他爹,说话也客气了几分:“多谢青帝公子谬赞,你也甚是好看。”
青帝公子喜道:“那不正好。你和我,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呃,这……”尚烟的脚趾都快抓紧了,“对不起,我心有所属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七重天某村另一所高学来的那小子。但是,他都从那地方来了,肚子里能装些什么墨水。”
“嗯?你在说什么?”
“况且,那小子只是烛龙养子,不论才貌门第,我哪样不如他?”
原来,他真是在说紫恒。尚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你能不纳妾吗?”
“不能。”青帝公子断然道,“叶尚烟,你是笑起来甚是好看,像个孩子般天真烂漫。但是,别真像个孩子啊。这九重天之上,别说似我这般门第的,便是随便一个释迦天宫神官,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你想独占我,我很开心,但你生得了那么多孩子吗?你,还是成熟点。”
“你觉得我笑起来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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