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祁轻筠从包里掏出那个被他粘的有些变形的相框:“就是这个。”
“这个啊。。。。。。。”
林遇山微微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抬了抬眼镜框,凑近看了一眼,想了一忽儿,半晌后肯定道:
“记得,当时你送给小钟了是不是?”
“嗯。”祁轻筠将相框放到林遇山的手中,任由对方摩挲找回记忆:
“现在他坏了,你能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吗?”
“可是我的手。。。。。。”林遇山晃了晃自己间歇性有些颤抖的手腕,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不做木工很久了,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行。”
“没关系,我可以让我儿子过来帮忙。”
说完,祁轻筠不肯放弃,站起身,冲正站在远处无聊到有些不安分地弯腰去抠枯萎花枝的祁有岁喊了一声:
“祁有岁,到爷爷这里来。”
祁有岁掌心抠了一堆枯萎的花瓣,闻言不满地应了一声,经过钟雪尽身边时眼珠一转,顺手将枯萎的花瓣洒在了钟雪尽的头上,惹得钟雪尽以为是有虫子,吓得小声惊呼起来,那微微扭曲的身躯惹得祁有岁哈哈大笑,乐得见牙不见眼,半天直不起来腰。
那恶作剧般得意的笑容,看的祁轻筠牙痒痒。
“你过来。”祁轻筠用力揪住祁有岁的耳朵,在对方嗷嗷的惨叫声中将祁有岁拖到林遇山面前:
“叫爷爷。”
“我不叫。”祁轻筠吊儿郎当道。
“还想不想要相框了?”祁轻筠眯了眯眼。
“。。。。。。”祁有岁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林遇山,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爷爷”
他虽然是在叫人,余光却在死命瞪刚刚揪他耳朵的祁轻筠,恨不得用视线将他杀死,神情是在算不上礼貌,但比起之前,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哎,你。。。。。。。”林遇山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电光火石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医院里扶他的年轻人的容貌,疑惑道:
“又是一个小祁?”
“不是的爷爷,这是小祁的儿子。”林粹见林遇山已经完全认不到人了,只能在一旁无奈地复述道。
“。。。。。。。。”林遇山迷惑地低下头,浑浊泛黄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谨慎判断林粹的话是否正确。
“好了不要废话了,快点做相框吧。”
祁有岁压根没把这糟老头子放心上,性格本来就浮躁,这一通成年人般的寒暄已经让他的耐心濒临界点:
“快点开始吧老头。”
祁轻筠又拧了他一下,换来祁有岁嗷嗷的惨叫,疼的差点蹦起来,半晌才委屈的不敢再吱声了。
“。。。。。。。”林遇山定定地看着祁有岁和祁轻筠的互动,似乎没有被祁有岁的言语冒犯到,半晌后忽然笑了起来:
“看在你之前给过我一瓶可乐的份上,我就再重操旧业一次吧。”
林遇山说的话没错,他的手确实会间歇性的颤抖,所以有些比较需要力气的活,只能在他的指导下,由祁轻筠和祁有岁代劳。
林粹店里还有生意,因此只是匆匆来了一趟,又匆匆走了,只剩下一家三口留在院内。
许是她太过于相信祁轻筠的人品,以至于在确认祁有岁就是他的儿子,之后又知道祁有岁就是当日扶林遇山的人后,竟也开始改观对他的印象。
祁轻筠将袖子挽上去,拿起工具开始刨木,有时候还会间歇性地指导祁有岁两句。
祁有岁生平最讨厌人对他指指点点,很想丢下手中的木头对祁轻筠说你行你上,但现祁轻筠还真干得有模有样之后,又默默忍下这口气,偃旗息鼓,撇了撇嘴,像是不服般,梗着一口气,继续蔫头巴脑地干活了。
祁轻筠看着他难得老老实实的姿态,笑了笑,顺手将他肩膀处乱飞的木屑扫去。
祁有岁脸上的表情愈诡异,纠结半晌后忽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相框原本是出自老头的?”
祁轻筠动作一顿,在对方狐疑的视线淡定地将木屑从他肩膀上拍干净,平静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个相框从一开始,就是从我手里交到你妈手上,在你妈去。。。。。。。去世后,才又给了你。”
“如果我不是你爹,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祁轻筠的瞳仁黑润深邃,看着祁有岁,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和认真。
“。。。。。。。。”祁有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了,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移开视线,看上去像是在慎重评判祁轻筠话里的可能性。
祁轻筠的话太合理,以至于祁有岁压根找不出任何漏洞。
就算眼前这个少年是自己的爸爸的私生子,想要利用自己进入钟氏,也不可能费劲巴拉地从这个相框下手,顺藤摸瓜地找出二十年前经手此物的木匠,从而欺骗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祁有岁不信面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会有这样的心计和人力支撑。
“。。。。。。。。”
看祁有岁抿着唇许久没说话,祁轻筠也不想打扰对方思考的时间,余光瞥见对方额头出了晶亮你的细汗,顺手掏出纸巾替对方拭去,随后站起身,丢下一句“我给你去拿水”,随后便祁有岁闪烁不定的眸光中离开了。
祁轻筠摸进厨房时,林遇山趴在桌上,带着老花镜细细画着相框的样稿,祁轻筠在对方的指示下拿出杯子,各自给四人倒了一杯水,还顺手给钟雪尽的水里加了蜂蜜,递给对方后,才走到林遇山面前,温声道:“大叔,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