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声音哑得厉害,他偏着身子将头伏在白烬的怀里,好似哽咽着说:“你替我寻的山林,你……你在何处魂归天地……”
白烬怔然地反应了片刻,山林……魂归天地……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孟凛看他时那般的不舍与伤感,他不愿提起的从前,可这些事情怎么能让孟凛知道。
白烬把手覆上孟凛的肩膀,他要好好地搂住他,“我如今不是还在你面前?”
“昨日种种已逝,你答应了我的求亲……”他慎重地吻上了孟凛的耳朵,“你我从此一体。”
……
秋日的气息愈浓厚,孟凛的伤也在逐渐好转,前些天白烬给他搭了个藤椅,让他可以躺靠在门窗边,看外面的景致。
这日白烬去领兵迎敌了,他把江桓留给了孟凛,江桓坐在旁边替孟凛削着苹果。
江桓一个苹果皮削断了七八次,眼见着手里果肉剩了没多少,孟凛忍不住道:“行了小桓,这苹果跟你多大仇,我不吃还不行了吗?”
“……”江桓哼了一声,他一口把那苹果给咬了一大口,“你爱吃不吃。”
然后他又拿过一个橘子开始剥,毕竟他对受伤的孟凛还是不了脾气,“你现在……你现在还疼不疼啊。”
听他这么一问,孟凛故意地用左手捂住伤口,做出一副伤痛的表情,“自然是疼的,昨日师父给我换药你也看到了,那伤口连我自己都不敢看。”
“你真是……”江桓其实是心疼的,可孟凛偏生要说的轻飘飘的,他不禁挖苦道:“也是,你昨日换药的时候喊得鬼哭狼嚎的,当时看得白烬可心疼了,前些日子单单我在的时候,你话都不坑一声。”
孟凛往自己伤口处看了看,“那是兄长不愿让你心疼,白小公子嘛,我等夫夫情趣,你懂什么。”
夫夫情趣……江桓把手里的橘子掰开又合上,“听说他,给你写了婚书?”
孟凛不把自己那日的眼泪当回事,他总归还是高兴的,“那是自然,我与白小公子姻缘天定,成亲本就寻常。”
江桓觉得孟凛像只€€瑟的花孔雀,“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日子还没定下来。”孟凛在心里思忖了番,“如今大敌当前,他为了照顾我已经是劳心劳力……”
江桓把橘子递出去,“他,他跟你说了迎敌的事?他不是还跟我说不要同你提及的吗?”
“……”孟凛吃了瓣橘子有被酸到,表情有些异样,“你不过是说不出话,又不是聋了,外面战火纷飞,我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他有些许的迟疑。”
“他不跟我说他的难处,但我如今的身份,要怎么陪同他一道回北朝做这个将军夫人?从前无人惦念他的亲事,但是他建功立业,以后总是会被人提及的,他可以离经叛道,可我不想他遭人闲话,这世道如此,我更改不了,亲事……”孟凛好像心里跟嘴里一样酸,“其实我也并不在乎亲事究竟如何,如今能这样陪着他,已经算是求仁得仁了。”
孟凛这袒露心扉忽然的伤感让江桓有些措手不及,他竟然有那么一瞬想到了自身,但他露出一个凌厉的笑,“要是我,我就直接把他抢过来塞进房里,管他那么多了,在我的地盘,我还怕什么别人的闲话。”
孟凛竟然仔细品味了这话,“我觉得有理。”
这时忽然有个人急匆匆地叩响房门,“求见白将军。”
为了照顾孟凛,白烬把许多事务都搬到了屋里来,他二人住在一块,能进这内宅的人都知道这事,但为了防止打搅了孟凛休息,很少会有人直接过来找他。
此刻白烬还没回来,孟凛一想,觉得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如今说话不能大声,因而让江桓喊他进来。
江桓去把门打开了,那人将士打扮,认得孟凛和江桓,进来赶忙行了礼,但他未曾看到白烬,有些语塞。
孟凛在藤椅上坐正,“白将军还未回来,若有什么急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将士犹豫了片刻,接着就被江桓凶了,“你们将军夫人话,你愣着干什么?”
“……”孟凛还没来得及白一眼江桓,那将士就上前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得,得罪夫人……是,是京城来了快马加鞭的密信要交给将军,还望,望夫……”
孟凛接过去了,他特意朝他笑得和蔼,“多礼就不必了,我比替你向将军转达,江副将在这里胡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是……”那将士还是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自然懂得道理,“属下,属下必然守口如瓶。”
孟凛等他走了,还回过头来回味了番,将军夫人……听起来还有点意思。
然后孟凛才看回手中的密信,那信封上什么也没写,但赤色的封页印记落在孟凛眼里,他喃喃猜测:“莫不是京城里出事了。”
江桓凑过来看了看,“你不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