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轻轻从包里取出一张信封递过去。
她面前站着的是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表情猥琐，目光轻轻在6璐的锁骨，胸口流连，手还不老实，慢慢吞吞地伸过去在她的屁股上重重按了一下。
6璐身体一僵。
那男人本来看着都想撤手，又似乎有点留恋，粗糙的大手悄悄向6璐宽大的羊毛衫里面摸去。
“哎哟。”
他的手还没钻到衣服里，就疼了一下，猛地缩手不停地抖动，转头眯着眼看了看，见外面站着个人，他就故作无事地调头跑了。
方若华装作没看到，只笑了笑：“买菜？一起走？”
6璐抬了抬头，露出个很温和的笑容，笑容特别亲切，就像是对着镜子练出来的一样。
“好。”
方若华一路跟着6璐，虽然没说几句话，却买到了又鲜又便宜的瓜果菜蔬。
两个人在四合院门口分道扬镳，6璐一步踏入漆黑的楼道，一只猫忽然蹿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怕什么？”
陶小妖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一手抄起猫，轻轻弯了弯腰，低声对6璐道：“你把事情做麻烦了，让一个人一直疯很麻烦，还得坚持用药，还得用得不着痕迹，甚至让外人察觉，让人抓住把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难，其实让人死反而简单得很。”
“这世上每天有多少人死去？噎死的，砸死的，撞死的，淹死的，闲着没事死一死的，人死了，一了百了。”
6璐猛地抱住肩膀，低下头去。
陶小妖扬起眉笑：“警察是很笨的生物，如果死了人，他们只会认真查凶杀案，可世上有无数的意外死亡，多到我们连想，都想象不到。”
6璐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陶小妖抓起猫抱到怀里，笑道：“还是你好，吃了睡，睡了玩，玩了接着吃，没有烦恼。”
她一转身，看到方若华靠在门边看她，扬眉一笑，“你觉不觉得，人心是最精彩的东西，里面既能养得了猫，也能养得了虎豹豺狼。”
说完，慢慢悠悠地晃走了。
方若华拍了一下额头，忽然有点愁了，她抬头看着黑着灯的对面四楼。
这事要怎么解决？
张永贵已经是个疯子。
6璐把不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现在由着她进一步做完，然后再善后，是不是比较容易？
方若华想，唔，现在混江湖嘛，混江湖就要有混江湖的样子，她师父那么讲义气，她也得讲义气，不能老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为什么第一反应要帮6璐？
现在正常看，无论怎么看，作恶的都应该是6璐，张永贵才是受害者吧？
方若华轻轻一叹，大概是她本能地觉得，那样一个女人，三年如一日地守着一个疯了的老公……大概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只让人感到伤痛。
张永贵此人，死有余辜。
方若华想，如果自己先碰到这人就好了，那就能多救一个可怜的姑娘。
世间也许会多一位天使，少去一个恶魔。
尚小谭正准备吃饭，收到方若华一条短信。
“懂不懂怎么杀人越货，毁尸灭迹？”
尚小谭：？？
他还是赶紧删掉短信，只当没看见的好。
再提醒一声方家这位大小姐——“咱们的手机挺一般，不怎么安全，有事面谈。”
结果他心怀忐忑地等了一下午，方若华没回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