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剛哭過的眼尾和鼻尖泛著薄紅,蒼白的臉頰上還蹭了些血痕和灰漬,聲音也是沙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6承允垂眼看他,搖頭道:「沒什麼事,一點小傷。」
「那就好……」
喬澤總算鬆一口氣。
他的目光又望向搶救室的方向,眼巴巴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既盼著那門快些打開,又怕醫生一出來就和他說抱歉。
越想便越緊張,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節用力到泛白,瘦削的手腕微微發抖。
6承允在喬澤身側坐下,把他的神態都看在眼裡,心中不免酸楚,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心上人正在為另一個男人牽腸掛肚魂不守舍,6承允一邊嫉妒,一邊又不忍心看對方難過。
想的是禍害遺千年肯定死不了,說出口卻放軟了語氣:「別擔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來得很及時,這邊的急診經常有槍傷患者,醫生們都很專業……」
6承允說著,掌心覆上喬澤冰冷顫抖的手背,握緊他的手,低聲寬慰。
男人的掌心溫暖乾燥,脈搏平穩有力,喬澤本能地回握住對方,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有了這一點支撐,他終於再也繃不住心裡那根弦,嗚咽著轉頭便把臉埋進了6承允的胸膛,弓起的背脊一抽一抽的,像只瘦弱伶仃的貓。
6承允先是怔愣了一瞬,隨即抬手將喬澤抱得更緊。
他並不擅長安慰人,感覺到胸口的布料被洶湧的眼淚濡濕,只是笨拙地輕拍喬澤的後背,安靜地抱著對方,為他提供一個沉默的、可靠的懷抱。
他們就這樣在紛亂的急診室一角緊緊相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像是哭得累了,又像是鎮靜的藥物起了作用,呼吸漸漸安穩下來。
6承允小心地鬆開一些手臂,低頭確認喬澤應該是睡著了,不禁放輕了呼吸,重調整了一個讓他能靠得更舒服的姿勢,不再挪動。
充血的眼底仍在隱隱作痛,想到醫生說的話,6承允閉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撫上懷中那人的臉頰。
像是觸碰一盞易碎的珍貴瓷器,一點一點,從下巴到嘴唇,再到鼻樑、眉眼和眼眶的輪廓,無比細緻地描摹。
許久之後,他才重睜開視線模糊的左眼,摸索著從口袋裡拿出屏幕碎了一半的手機,撥通了6承彥的電話。
6承彥回國後先是連軸轉開了幾個會,處理完集團的公事,接著便是約見合作的律師團隊。
為了成立的信託基金,還又飛了趟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