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仿佛有一束光亮照进她的胸膛,她整个人变得明亮起来,片刻后才定下神,说道:“多谢。”
“夫人没其他要问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好,辛苦您跑一趟。”
大夫笑容滞了一下,道:“也不全是跑的,还有一段路是被拎在空中的。”
惟愿:“……抱歉。”
“无妨,告辞。”
大夫笑着从惟愿身边走过,惟愿朝床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惟愿受惊转身,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大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站着一脸漠然的轻莫。
惟愿微张着嘴巴,倒退一步,“轻莫,你想干什么?”
轻莫一阵无语,“放心,不打你。”
惟愿放下心,“你打他干什么?”
“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轻莫说着走上前道,“公子的事,不能泄露,否则公子会有危险。”
惟愿猛地一拍脑袋,“是啊!我给忘了!那些人如果知道阿峪有可能恢复正常,怎么可能束手旁观!”
轻莫震惊问道:“你知道有人要害公子?”
“韩黎延韩少傅找过我,我多少知道一些,少傅只说成府水深,让我多护着阿峪,他也不知道谁是当年的幕后真凶。”惟愿信得过轻莫,对他毫无隐瞒,“敌在暗,我在明,需得多加小心,你跟随阿峪多年,可有怀疑的对象?”
“除了成辛,还能有谁!”周身隐有杀气弥漫。
“你猜的?”
“证据自然没有,要是有证据,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别冲动,不一定是成辛,当年那件事,内鬼肯定是有的,但可能只是某个仆人,可能已经不在府里了,或者已经死了。”
“你在帮成辛说话。”轻莫眸中显露不善。
惟愿声音冷静而平和,“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可能做这件事情,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可能,他们又不是亲兄弟,成辛也不是没对公子动过手,只是之前都失败了而已!”
“等等,不是亲兄弟?他和成峪不都是老夫人的孩子吗?”
“不是。从小老夫人就对他们二人都多有不同,公子聪颖,早就怀疑并查明了自己的身世。公子的母亲是名江南女子,成天豪出巡时二人结识,后来公子出生后没几天,她就因病逝世了。于是,成天豪把尚在襁褓的公子带回府中,交给老夫人抚养。”
惟愿快速消化了下这个惊人的信息,问道:“身世的事情,老夫人和成辛知道成峪知道吗?”
“大家都心知肚明,骗骗外人罢了。”轻莫声音低沉,“没有生母的庇佑和疼爱,公子小时候过得并不如意,不比成辛和成景,最不被人看好,成天豪也不管不问,如同隐形人一般。”他舒了一口气,“但公子出息,少时就名震京城,拜入太子少傅门下,文采惊人,后又征战沙场,连战皆捷,令敌人闻风丧胆,此后,无人再敢看轻他。”他微仰着下巴,似乎与有荣焉。
听着轻莫的话,惟愿仿佛看到一个身影,从小小的一个,慢慢长大,变成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她转身望向床上的人,目光幽暗复杂而冰冷,似由许多种情绪紧紧交织在一起,声音轻远而缥缈,“这么一个高山明月般的人,他们怎么能害他变成这副模样,怎么敢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