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竹见了一时无话,正巧碧莲端了一碟子刚洗干净的石榴进来。
“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
“王爷叫人从京城里运来的,说是南边刚上来的鲜货。”碧莲一边笑着回答,一边走了过来,又道:“主子,现在可要吃?”
“那你剥些给我吃!”刘稻香想了想答应了。
一时,屋里只有碧莲剥石榴的声音,碧竹已取了干净的小碟过来,两人不时就剥完了一个。
刘稻香开口道:“你们也剥了吃。”
她接过碧竹递过来的小碟小勺,慢悠悠的吃起来,清甜的石榴汁在口里被挤得爆了浆,再顺着喉咙流进肚里,刘稻香爱极了这味儿,越心情好起来。
细心的碧玉现了这点,暗中提着的心悄悄落下来,与碧莲相视而笑。
刘稻香不开口说,她们自不会问,只是心下会细细揣摩,好生伺候好自己的主子。
“你俩少在我眼前眉来眼去的。”刘稻香撇撇小嘴,又勺了一勺石榴籽放嘴里,还是这般吃起来过瘾。
“主子!”两人一口同声,又很委屈地看着她。
那巴巴的样儿,像极了刘春香养的那只小白!
“啧,行了,你们自个儿去看,信就在那儿。”她伸出纤嫩细滑如羊脂玉般的小手指,轻轻地朝对面茶几一指,先前,小丫头收拾桌子时,就把信随手搁那儿了。
碧玉与碧莲又对视一眼,她起身行至茶几那儿拿起信细细阅读。
碧莲眼见碧玉的脸色越沉得利害,不由把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口,不知那信上究竟说了什么,竟叫两人的脸都连连变色。
碧玉看完后不吱声,只是把信又递给了碧莲。
碧莲匆匆看完那信,不由怒道:“平日里瞧着是个好的,谁知竟是当面一盆火背后捅一刀。”
碧玉气道:“岂止是一刀,亏得当初罗姑姑警醒,小心防范着,才没有叫主子着了那些下三流的道儿。”
刘稻香坐在那儿出神的望向窗外,当真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还得用心去看,谁有会想到呢?
“哼,八成是瞧着咱王爷已成了气候奈何不得,竟然暗中叫人朝主子下手。”碧莲愤愤不平,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又道:“不行,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告诉王爷。”
刘稻香慢条斯理地伸手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桃粉珊瑚珠串儿,这是昨儿晚上苏子烨带回来送给她的。
听说是下头孝敬上来的,他瞧了一眼,觉得这颜色最衬刘稻香的肤色,便亲手为她戴上。
“你俩没觉得一层秋雨一层凉,秋意绵绵透心凉。”刘稻香意有所指。
碧玉与碧莲两人微微一顿,最近几日,避暑山庄的气氛也不大好,竟叫人无端的生出几分压抑感,外头来往的小厮、丫头们,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来去又匆匆,更有甚者,皆不似往日那般张狂。
“主子的意思是不告诉王爷?”碧莲有些忿忿不平,凭什么出了事,全得自家主子一个人兜着。
“免得他分了心,近几日你们应是现有所不同,想来,这天怕是又要起风雨了!”刘稻香低低叹息,有些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碧玉见了,忙道:“主子,难道就如此便宜了那些小人?”
刘稻香伸手托腮,有些无奈的道:“谁又曾想到,不过是个扯着平王府这张大旗的刁民,竟扯出这般多的事来,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赵一腿呢!”
“主子!”碧莲可不想就此放过这些人:“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也得看对方知不知感恩!”
刘稻香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答:“我几时说放过他了?”
碧玉又道:“真没想到那个赵一腿竟然在这中间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哼!谁有会知道平王妃竟如此阴毒!”刘稻香当真想不到,平日里对她还算疼宠的平王妃,竟会用如此阴私手段,若非罗姑姑出自宫庭,说不得她怕是早就遭了殃,更是不可能得了腹中孩儿。
思及此,她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小腹,无论是谁,若敢伤她腹中孩儿,必叫那人生不如死。
碧玉附议:“的确,以往奴婢在下头当差时,听到府里的老一辈提起王妃,哪个不称赞几句,王妃最是心慈不过了,但凡府里哪家有迈不过的坎儿,王妃总会叫丫头从自己的体已里拿些银子出来救助一番。”
从碧玉的口中,不难听出平王妃御下有道,若非刘稻香写信告诉钱侧妃,又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再询问自家婆婆,是否清楚府里有没有姓赵的侍妾,不然,还真不知,竟然是做了姬妾。
“这个赵氏虽是青州连山镇人氏,可却并非是平王自己挑上来的,我婆婆叫人暗中查实,这赵氏原来是养着歌伎,不知怎的落到了当初幽州抚台的手里,后又碾转数次,最终被一王爷送给了平王。
而那个送人的王爷,却是太子身边的忠臣,如今早已倒台,估摸着这枚赵氏棋子就此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