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面恼了他,贾璜自付都未必能够善了,却怎得一认出来顺,就从怒目金刚变成了谄媚奴才?
尤其是最后躬身倒退那几步,简直把贾璜和金氏看懵了。
这人真是倪二吗?
不过两人疑惑之余,倒也得出了一个共识:来家果然不能轻易招惹!
“别想了。”
贾璜推了推金氏,冲店内努嘴道:“赶紧把柜上的现钱取来,我还急等着要用呢。”
“你有手有脚的,怎不自己去?”
金氏横了丈夫一眼,见他面上讪讪的,知道他是心虚不敢面对来顺,于是收住了话头,愤愤的丢下一句:“晚上莫挨着我睡!”
然后挑帘子到了店里。
她虽嫌弃丈夫怯懦,可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面轻声软语的吩咐齐掌柜取银子,一面忍不住偷眼打量来顺。
可也巧了。
来顺见她去而复返,也正投来探究的目光。
这四目相对,双方都恍似被刺了一下,忙又错开了视线。
一个想着:坏了,他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暗道:奇怪,那妇人怎么又在看我,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他二人各怀心思,就连正嘬牙窟窿的焦大,也隐约察觉出了异状,狐疑的问:“小子,你这又怎得了?”
“没怎得。”
来顺冲他挑了挑眉,半真半假的笑道:“约莫是撞见识货的了。”
他们连体婴儿一般屏住了呼吸,只等来顺被那汉子狠狠教训之后,便要去堂屋里肆意欢庆一番。
至于那汉子吃亏的可能性,他们却是完全没有想过。
醉金刚倪二横行乡里十数年,靠的就是以一敌十的勇力,似来顺这般毛头小子,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
就在贾璜夫妇满心期盼着,来顺被打翻在地的时候,那醉金刚倪二脸上的狞笑,突然就僵住了。
紧接着,他先是讪讪退了两步,又把撸起来的袖子褪了回去,然后满面堆笑道:“原来是顺哥儿,这、这我方才真没瞧出来!”
说着,倪二又冲焦大深施了一礼,满口道:“老丈,方才是俺唐突了,还请您老多多包涵!”
这……
贾璜低头看看金氏,金氏却也正抬头看向贾璜。
夫妇二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外面那礼数周全的汉子,当真是醉金刚倪二?!
谁知这还没完,倪二又奴颜婢膝的往前凑了半步,佝偻着腰冲来顺媚笑道:“顺哥儿真是好眼光,这桂花酒是皇商夏家酿的,错非打着国公府的名头,璜大爷怕都未必能拿的到货呢。”
瞧他不像是要麻痹自己,然后再趁机偷袭的样子。
来顺便放下了手里的条凳,狐疑道:“咱们认识?”
倪二一愣,随即露出恍然之色,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不认识、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顺哥儿的名头。”
这那像是不认识的?
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时那倪二又深施了一礼:“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二位用饭了。”
他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一扬手道:“齐掌柜,顺哥儿这桌先记我账上!”
最后又丢下一个笑容,倪二这才匆匆的去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来顺和焦大面面相觑,却怎么也弄不清楚倪二这前倨后恭、来去匆匆的,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而后院的贾璜夫妇,则更是陷入了云里雾中。
醉金刚倪二是什么人?
最是混不吝的泼皮无赖!
若当面恼了他,贾璜自付都未必能够善了,却怎得一认出来顺,就从怒目金刚变成了谄媚奴才?
尤其是最后躬身倒退那几步,简直把贾璜和金氏看懵了。
这人真是倪二吗?
不过两人疑惑之余,倒也得出了一个共识:来家果然不能轻易招惹!
“别想了。”
贾璜推了推金氏,冲店内努嘴道:“赶紧把柜上的现钱取来,我还急等着要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