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一圈也没能在信封上找到抬头,于是裁开来准备瞧瞧到底是谁。
玉钏麻利的起身道:“正好上回司棋姐姐来串门时,相中了三哥儿的新鞋,我捎带脚把裁好的鞋样子给她送过去。”
“那继任的人选已经选好了吗?”
同时也变得更加懒怠,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睡任事不管。
赵姨娘恍然,心说怪不得昨晚上让自己多吃多占了,原来她今儿打算去宫里头。
说完,她回屋取了鞋样子,带着两个小丫鬟去前院选了辆人力车,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很快就来到了主宅。
贾茂先抬头看看母亲,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唤了声‘父亲’。
“喔~”
赵姨娘嘴里碎碎念着,却还是披衣而起,且不说新宅这边儿的内务都是平儿在打理,单凭她是焦老爷的青梅竹马这一点,就不好轻易得罪。
“听说保龄侯就快卸任回国了?”
吴太后碎碎念了几句,又翘起白嫩的小脚在探春背上点了点,懒洋洋的问:“你今儿怎么有空一早进宫来?”
吴太后更是毫无形象的踢掉了绣鞋,直接把娇小轻盈的身子丢在了罗汉床上,满口抱怨道:“皇帝还小,整天起这么早怎么受得了?!”
白玉钏挺直了腰杆,笑问:“袭人呢?前儿不是送过来了么,怎么没见着人?”
元春不确定的道:“不过昨儿你们老爷倒是上了道奏折,建议这次除了更换驻欧罗巴总使,更要趁机展现一下我大夏的国力——什么新中医、电报、电话、便携式照相机、铁甲舰队、射炮、水冷机枪……能带的都带上。”
史湘云正待解释几句,又见斜下里迎出来两大一小,打头的是李纨,后面拉着个粉琢玉砌小男孩的,却不是薛宝钗还能是哪个。
到不怪赵姨娘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这二年府里的气氛使然,要不是平儿突然提起来,她几乎都忘了荣国府还有个贾政。
去年年底,电报就已经通到了金陵。
平儿无语,只得提醒道:“政老爷四月里就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期了,自然要回转京城。”
见除了她们再没有别人,探春也懒得多礼,毕竟早就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私下里也没那么多规矩。
说着,忍不住摇头:“若不是看在他这些年久驻欧罗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是让他卸任回国,而是去职解送回国了。”
前殿内,东西两宫太后正陪着同治帝垂帘听政,后殿里贾元春、贾探春两姐妹相对而坐,边吃着茶水点心,边随口闲谈。
回到后宅,见大着肚子的林红玉正同玉钏在廊下说话,便上前对玉钏道:“政老爷的事儿,总要知会大太太那边儿一声,是我跑一趟,还是……”
“唉~”
史湘云和贾探春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无奈。
那胖子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将军肚,憨憨的问:“这不年不节的,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探春这才掩嘴笑道:“这东西可不是气球,是我们老爷特意弄出来以防万一的——年前娘娘您不小心怀上,可把我家老爷吓的够呛。”
生了孩子之后,宝钗的身段是愈的丰腴,腰肢却一如既往的纤细,配上她日渐冷淡的气度,倒与大姑子贾元春有七八分相似。
“自然是受了我家老爷所托。”
“这你去问你们老爷……”
这个显然才是探春真正关心的。
于是第二天去主宅和史湘云汇合,带着三五十个丫鬟仆妇回了娘家。
长此以往,府里也都把他当成了废人、透明人,而听他方才所言,竟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贾政要回京了。
说着,就又打起了哈欠。
贾宝玉形单影只的落在后面,下意识跟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盯着贾茂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回到怡红院里继续混吃等死。
…………
“姨娘睡的踏实就好。”
“我说呢。”
姨太太是对邢岫烟的尊称,这也算是焦家独一份的待遇,另外自从前年焦大寿终正寝后,东跨院也拨给了她用。
有相熟的丫鬟见了,不由奇道:“白姨娘这是找谁?”
…………
“这……”
约莫是当初落难时饥寒交迫的经历,给宝玉留下了心理创伤,导致他从同治元年起就染上了暴饮暴食的毛病,如今体重已经稳稳过了两百五十斤。
李太后哪敢去接,最后还是元春简单数了数,二一添作五的分成了两份。
贾宝玉先唤了一声大嫂,然后又冲那小男孩招呼道:“茂哥儿~”
今年开春侍书好不容易怀上,焦顺都已经许诺要给她抬姨娘了,谁知四月里稀里糊涂就流产了。
愣了会儿神儿,她又无所谓的道:“那等三丫头回来,我自己跟她说吧——反正老爷只是要回来,又不是已经回来了,也用不着急着回家去。”
平儿见状微微一礼:“那我就不打搅姨娘了。”
到了大观园内,正往清堂茅舍赶呢,迎面就撞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白胖子。
史湘云正抱着去年冬天生的小儿子,同翠缕、司棋闲话家常,听了玉钏的禀报,便问:“亲家老爷这次回来,是打算起复,还是颐养天年?”
吴太后翻身坐起,拆开来见是一叠黄橙橙的物事,便捻起一个翻来覆去的端详,半晌不确定的道:“这应该是工部去年弄出来的气球吧?怎么上面还有这么多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