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客房的门半掩着,他轻轻推开,虽然里面有张小床,但显然很久都没人住了,俨然成了一间杂物室。窗台上厚厚一层灰尘,想来这个房间,平时也疏于打扫。
想起罗虎说过的话,关母宁可房间空着,也不肯接纳关敏夫妻同住。甚至连月子,关敏的妻子都是在娘家那套拥挤的两室一厅里度过的,不由得暗暗叹气。早年丧母的他,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母亲。
客厅的茶几上,那盘水果还在,散着腐烂的气味。为了保持现场原样,他强忍着没去开窗。除此之外,并没看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主卧的墙上,十字人形图,勾勒的十分清晰,正对着房屋中央的大床。电视柜连带着上面的电视机,被推到了靠窗的位置。说是主卧,实际面积并不大,一张大床,一个衣橱,已经占据了大半的位置。连床头柜,都只能摆的下一个。
床头柜上,一副样式古怪的眼镜,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仔细打量,竟然是副老花镜。心念一动,他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有些散乱的摆着记账本,水,降压药。
掏出手机,拨给罗虎,“罗警督,现大量现金和毒品的,是哪个房间?就是现尸体的这间?可我认为,这间应该是关母的卧室。能不能派人现在去和关母确认一下?都出去了?那我现在过去。”
转身走向穆星,刚想开口,穆星就抬手示意他快走,别打扰自己工作。房间就这么大点,打电话时说了什么,早就听得清清楚楚。
“我很快就回来。”说着,裴震宇已经越过穆星,飞快地下楼。
既然,凶手杀关捷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以及把所有线索掐断在他这里,那为什么,会把赃物藏到关母的卧室?是功课没做足的疏忽?还是以为,那间原本就是关捷的卧室?
被留在现场的穆星,此时也陷入迷惑之中。
他现,现场有刻意抹去指纹的痕迹。
似乎凶手把自己有可能碰过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如果不像他现在这样,大面积的用显影粉去扫,根本现不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工作量可就成倍的增加,因为他必须沿着被抹去的痕迹,清理出凶手的行动路线,然后希望在周围找到漏网的陌生指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楼道里偶尔响起脚步声,但都是匆匆而过,仿佛多停留一会,都会沾染上死亡的晦气。
窗外遥遥传来的电视剧声音,衬托得房间内更加寂静,阴森,没有人气。
穆星不由自主加快手上的度,希望因此排解掉心中隐隐的不安。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嗒嗒嗒,有节奏的,在楼道里响起,有远及近。然后,脚步声似乎在门口停了下来,几秒钟后,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穆星蹑手蹑脚走向门厅,此刻两指之间,已经多了一把亮晃晃的,解剖刀。
就在这时,大门被磨磨蹭蹭的打开,却开的不怎么爽气,门缝处的人影,躬着身子,似乎也正在窥探屋内的情形。
穆星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啪的一推房门,想给门外之人来个出其不意。
果不其然,门外的人吓了一跳,但弯腰的动作并没改变,瞬间,穆星也看清了门外之人,到底是谁。
沈亦枫,一手拎着保温包,一手整理着没穿好的鞋套,眼睛正对上穆星右手的解剖刀,傻乎乎的笑,“你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
穆星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怎么来了?”
“亦廷特意为你煲的汤,我正好有空,就给你送来了。”
这个傻瓜,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就为了给自己送晚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样好么?把你弟当厨师使。”
有种暴敛天物的愧疚感。放别人家,早当成仙子供起来了。
沈亦枫满不在乎,“切,这是他的休闲方式。咱们要是不吃,他才会脾气呢。”
好吧,美人的兴爱好,还真是不同于他们这些凡人。
穆星看看房内,“你去车上等吧,我还要过一会才能结束。”
沈亦枫不答应不反驳,自顾自将手里的保温包放在走廊的空地上,走回穆星身边,“我帮你。”
所以说,神经再大条的男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都如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温柔体贴决不用教。
裴震宇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回了专案组。
关捷遇害的房间,果然是关母的卧室。如果关捷是在自己房间被杀,关母可能还不会一到家就现。经此一吓,没死,连主治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
对凶手的这个行为,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裴震宇,成功地把穆星,給忘了。
直到晚上回临时宿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自己忘了的裴震宇,想了半天,终于成功记起,自己还没跟亦廷说晚安。
铃声响了好几下,被接起的那一刻,裴震宇送了口气,“亦廷,”刚唤了个名字,耳边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你,不在家?”
语气尽量温和,平静,完全听不出内心早已醋海滔天。
沈亦廷没有立刻回话,似乎向身边的人低语了句什么,然后开门关门,走到外面后,才带着几分倦意说道,“有人想杀王大为的老婆,被我们派去暗中保护的人給救了下来后,他们就直接通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