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概某个瞬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所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梦见外婆家的院子。
岑颂在一旁写课下作业,一边写一边抱怨作业太难了,于是抬起头问他:“我听时奶奶说你在做科研,做科研是不是比做作业有得多?”
时韫裕听到小姑娘单纯的问,笑着回答:“嗯,不过比作业难多了。”
岑颂抬起头:“难在哪里?”
时韫裕回答:“因为不知道研究出来的成果会不会给人类带来益处。”
岑颂不解:“给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外婆这时候从屋子里出来,轻轻拍了一下岑颂的脑袋:“你以为人是小白鼠啊——科技永远不可以触犯人的尊严,不可以漠视人的生命。”
······
衬衫与卫衣被规整地叠进行李箱,房间里的床单和被褥也被收进归纳盒中,地板是打扫过的光洁,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时甚至看不到一粒跳动的灰尘。
时韫裕看向衣柜,清一色的黑白灰色系,混入其中的驼色围巾也是某个小姑娘强硬塞进来的。
他想到生活里的某些琐碎,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融入生活的一环时并未觉,直到他又恢复一个人的生活,疲惫又麻木地陷入自己的某种构想之中,他才感觉到烟火气带来的愉悦。
独在异乡时,对孑然的现状深以为然。
可遥遥回想起海风吹过的生活,老太太悠然地躺在摇椅上,小姑娘悄悄地摘下一朵茶花,仅仅看着眼前的一幕,就会有一种恍然的幸福。
手在围巾上停留片刻,一枚胸针突兀地别在上面。
时韫裕呼吸一顿,立即将围巾取出来,镶嵌其上的白山茶胸针也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面前。
记忆好像又回到三年前的那个下午,收拾老人家的遗物时,他自嘲地笑道:“我拿着也怪心虚的。”
小姑娘弯了眉眼,笑得俏生生的:“那我就先替你保管着。”
他喉咙紧,手指兀自摩挲着这枚胸针。
洁白的、灿烂的、栩栩如生的一朵白山茶。
“······”
他把胸针攥入手心,释然一笑。
所有一切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想,他有答案了。
*
老城区的街道中,簇簇白山茶点缀在其中,原先老旧的宅子也焕然一,枝叶被修剪得翠绿而平整,像是一个久有人居的小家。
与记忆里的景象似乎重合,但又有些地方不一样。